想不出如何回答。
顧文君乾脆擱下了密信,不打算回覆了。
阿武守在身邊望著她,欲言又止,欲止又言,糾結半晌還是開口道:“這畢竟是宮裡加急送過來的信,少爺,你還是回一封吧。”
阿武畢竟是宮裡面出來的人,雖然現在已經留在顧文君左右,改了效忠物件。但他之前的主子仍是陛下,他深知陛下到底有多麼在意顧文君。
也對陛下那暴戾的性子瞭解一二,便勸顧文君回信。
顧文君惆悵:“我……我不知道怎麼回。”
“少爺,哪怕寫幾個字也好啊。”
幾個字——她也不知道能怎麼說。
顧文君又能回覆什麼?
男子與男子相親,顧文君並不反感,這是他們的選擇。若不是季誦遠使了陰謀,算計到她頭上,顧文君也不會這樣報復。
她知道陛下在問什麼,甚至知道陛下在想什麼。但問題是,她是假男兒,真女子呀!
那陛下,又是如何想的呢?
陛下是喜歡一個少年俊才的顧文君,還是會喜歡一個柔弱嬌女的顧文君?
季誦遠的事情,把這個問題攤在了顧文君面前,把原本一直想要逃避的顧文君逼得不得不去思索。
可情緒起伏,成了一團亂麻,顧文君實在理不透。
本來,她也不應該陷進這種女兒情.事。她要做的事情那麼多,怎麼可以為兒女情長糾纏?她能嗎!
見顧文君有所意動,阿武連忙提筆去蘸墨,他可不想讓顧文君累著。現在阿武傷勢漸漸痊癒了,時刻記著保護顧文君的周全,侍奉左右。
之前比試,他沒有跟去,差點又出事情,簡直讓阿武自責萬分。還好萬無一失,顧文君不僅安然無恙,還狠狠打了小人們的臉。
但也表明危機四伏,必須更加小心。
顧文君心裡念著種種事情,心煩意亂,哪裡知道自己寫的是什麼。墨水點染紙張,一手人人稱讚的傳世好字卻胡亂描畫起來。
等到阿武提醒一聲,“少爺!”
她這才回過神,顧文君低頭一看,只見雪白一片的紙上只印出了一個字,正是“蕭”,既是皇族國姓,也是陛下的名諱“蕭允煜”的第一個字。
足以見得,她到底在想什麼。
顧文君臉色一赧,抬手便撕了那紙張便揉碎,阿武幫她接過去放在燭火上燒掉了,沒有留下痕跡。這種筆墨,肯定是不能留下來的,以免被人當做把柄。
也還好,沒有完全寫出來。
她還不願意將自己的心思暴露在別人眼下。就算是可以信任的阿武,顧文君也想要避諱。
雖然她與陛下的關係,早已被周邊人揣測已久,但誰也不敢擅自定義。
非君非臣,非親非友,更非夫妻。
糾結到最後,顧文君只好回了一句,“無論喜好男女,季誦遠都是行事不義,我惡他至極。”
她還是繞開了話題,想著,既然想不到怎麼回了,那罵季誦遠便是。
之後,又添上幾筆。
說著陛下在宮裡不易,保重身體之類的話,填滿了一張信。
阿武松了一口氣,不敢多看,小心把信封好,腳下一點,便悄無聲息地翻身出去與陛下的暗衛交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