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如恩這一巴掌下來,其實根本麼有傷到呂大,他皮糙肉厚,本就是一個粗人,可是一耳光下來,又狠又出人意料,實實在在把呂大給打蒙了。
他直愣愣地盯著楊如恩,好像在問,這是怎麼回事?
就是激憤到雙眼變赤的秦宸也是僵住,與攙扶起來的秦捕頭一起呆愣住。
然而,楊如恩連個眼尾都沒有掃過呂大一下,很快就理了理衣襟,親自踱步過來,向被齊捕頭扶著的顧文君道歉。
“顧公子,我手底下的人竟然動手傷人,是本官御下不嚴,讓你受委屈了。我這就那叫大夫來,給你看傷。”楊如恩這番話說得懇切。
只是說話時,他盯著顧文君的目光微微閃爍了一下。
一瞬間,但也被顧文君捕獲那絲一閃即逝的厲芒。
她心中凜然,一想就知道這位楊大人是個滑不溜秋的滑頭泥鰍,遠比上一任衙令難對付得多。顧文君當然不相信他這樣猩猩作態的做派,可是楊如恩一表態,她就是想發作,也難了。
甚至還不得不接一句,“謝謝楊大人。”
對峙的氣氛頓時就化解了一半。
只是顧文君想不到,她好不容易把楊如恩給逼了出來,他竟然二話不說直接就對自己的親信動了手,果斷變臉,甚至都絕口不提抓秦捕頭的事情。
難道,他在背地裡打了別的什麼主意?
顧文君側頭,看了齊成發一眼,但見齊成發也是神情微凝,皺眉不語。她暗自咬牙,開口:“楊大人,呂捕頭打傷的可不止是我,還有我同窗秦宸和秦捕頭,也都受傷了。”
她逼近一步,楊如恩就後退一步。
“放心,我已經叫底下的人去請大夫了,請來了一併給你們看傷。”說完,楊如恩又道:“趕緊把秦捕頭放了,人都傷了還帶著枷鎖,這成何體統!”
呂大聽著,色一陣青一陣白。
其他捕頭怔愣之間,還是有人摸不著頭腦地去解秦捕頭身上的枷鎖。
鐐銬一卸掉,秦宸便將秦捕頭拉到了身後,警戒地盯著楊如恩。
顯然,他也知道情況不對。
顧文君乾脆直接發問,想要刺破楊如恩的虛偽:“楊大人,這下令抓秦捕頭的不就是你嗎?還未查明真相,就要放人?”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抓秦捕頭?”楊如恩卻裝傻。
“你!”秦宸怒不可遏,要不是秦捕頭拉著,差點衝上來:“明明是你說的!說我叔叔疏忽看管囚犯,犯了大錯,要嚴查究辦!”
秦宸如此冒進,連句大人都不叫。
加上秦宸之前還罵過楊如恩,完全可以細究查辦。可誰料,楊如恩看了一眼顧文君,卻當成什麼也沒有聽見似的,“牢裡的死囚出了事情,我是要查,可是我只說要問一問秦捕頭,把事情弄清楚,可沒有下令抓人!”
顧文君馬上反問:“要是沒有命令,那呂捕頭怎麼能帶人來抓捕,還有這些鐐銬枷鎖?”
楊如恩假惺惺地嘆了一口氣:“我也不知道,呂捕頭竟然私底下橫行至此,狐假虎威,實在是荒唐!那些關於我下令的話,你們也都是從呂大口中聽到的吧!難不成,你們拿到了我的批文?”
眾捕頭互相對視一眼,面面相覷。
明明覺得這話裡話外古怪得很,可是確實沒有見過衙令大人的批文,出面發話行事的,也都是呂大。
難道——?
楊如恩這般作態,應對得毫無紕漏,好像抓人的命令根本不是他下的一樣,甚至還惡狠狠地瞪了呂大一眼,把呂大瞪得又是一愣。
“楊大人,這明明是你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