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長貴這人陰險。
哪怕現在劉喜栽了個徹底,可在劉喜的御宮大太監職位未被革除之前,王長貴可不會自己上手對付劉喜,免得被這個閹人抓到把柄。所以他便精心設計了一番,借力打力的局。
陛下不是讓劉喜來伺候顧文君麼,那他就乾脆挑撥離間,藉著顧文君的手打壓劉喜。
季貴妃被罰關在宮中,早就心生恨意,她倒是沒想那麼多,就是利用自己這些年來在宮中的勢力,暗中報復一下顧文君。誰讓那顧文君長成了那樣一張美貌的臉,遭了季貴妃的恨,貴妃娘娘生怕顧文君在宮中留著留著就要住進後宮裡了!
當然,要不是洗碧突然沒了訊息。那賤婢也是躲不過去的。
不過要是隻讓季貴妃來算計,這局到了刁難,也就到此為止。
但是王長貴一回來,他想法就多了。
他不僅想要替季貴妃找回場子,更想要一口氣把顧文君這莫名其妙出現的礙眼東西,和劉喜這個老賤貨一併除去了。
只要劉喜想要討好顧文君,就一定會替顧文君出頭。
然後王長貴就可以尋機抓了劉喜的錯處,他笑聲裡帶著冷意:“顧公子,你可要考慮清楚,不要白白為了一個衝撞陛下的閹人,禍亂了自己的名聲。”
考功名的讀書人,最在意的不就是名利麼。
王長貴不信,他都這樣說了,顧文君還不動搖。
後面的滌桃先慌了起來
他就是讓顧文君替自己好好教訓一番劉喜。
但是即便王長貴這樣連環算計,顧文君卻意外地冷靜,起碼那張精緻俏麗的臉上沒有顯露明顯的情緒,看不出來有沒有嚇到。
反而是劉喜兩眼發直,死死地瞪過來,眼裡面怒火躥了三丈。
那個跟在後面的小宮女滌桃,最先惶恐起來,緊抿著小嘴,兩隻圓溜溜的眼睛緊緊盯著王長貴,生怕他還要說出什麼不利於顧文君的話。
只有顧文君平淡地一笑,眸子裡水光微閃,所十分明亮。
“王公公,就是讀書人也是講公允的。我們只看對錯,不分物件。只要我行的正,就不怕有心人傳什麼。”顧文君的眼神落在王長貴身後的小太監身上,閃過一絲冷意。
王長貴挑起眉,看似高深莫測,其實心裡卻暗暗發急了。
不對啊,這顧文君怎麼一點也不慌呢?
就算這件事不是劉喜錯了,可但凡讀書人都是極重名譽的。只要有一絲危險,也應該拋下劉喜甩清關係才對,可現在看來,顧文君竟然還要出言維護,為什麼,她真的就不在意自己的名聲?
顧文君輕輕啟唇,一笑:“剛才王公公說自己看得清清楚楚,可王公公卻是後面來的,不一定看全了。”
她先用這句話把王長貴幫腔的證詞給堵住,然後顧文君又理順條理道。
“但是這件事卻不是王公公看到得那麼簡單。我們從造儲坊領了一盒品相不好的松蘿,我是民間長大的,沒見識,可也知道宮裡的東西是最好的,卻想不到宮裡面也會有這種品相的茶。這才好奇過來問一問。”
怕王長貴還要拿捏她的身份說事,顧文君乾脆從一開始就稱自己是個平民百姓。
“那可能就是拿錯了。”王長貴眼睛一閃,隨口就把話揭過去,直抓矛盾,“可那樣就能打罵宮人了嗎?顧公子才進宮幾天,怎麼就把一些欺壓奴僕的壞風氣學了過去。”
他語帶譏諷,既然顧文君不避諱,那王長貴也不介意,毀一毀這個江東解元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