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瑾當即就怒道。
“胡說八道!”
他伸出的手指轉向了還有些謹慎的許三,頗為傲氣地一點:“你說你是慶禾縣的衙役,這位李阿婆在你們縣裡做了那麼多年的接生婆,為你們捧出過多少個啼哭的嬰孩,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憑什麼敢這麼說李阿婆?”
許三眉頭一抽,就要說話,可顧瑾直接就用更大的聲音壓了下去。
“何況這位李阿婆口齒清晰,說話條理明白,哪裡是年邁到記不住的地步。”顧瑾重重地用鼻口哼氣一聲,發出了冷笑:“別是什麼隨便招來的阿貓阿狗,就胡亂充作證人!”
眾人聽了,也都是紛紛點頭,覺得顧瑾說的有理。
古代本來就是對老人敬重,以老為尊。
許三那直接教訓李阿婆的話聽著就不太討喜,而且這李阿婆聽上去很清醒,不像記不住事。
當下心裡的站位就偏了。
許三在慶禾縣裡也是一名響噹噹的衙役,從上到下都備受器重,可到了江東,沒人理會他,郡守大人更是不拿正眼瞧他,當下就有點慌。
他哪裡見過這陣仗。
見許三眼神飄忽,顧文君還一臉冷靜,主審的顧長禮更是又被澆了一把油。
火氣從胃裡直燒到腦門,如果顧長禮的眼睛能說話,早就在用疾箭般的怒瞪在發吼了,那殺氣騰騰的視線仍然死死包圍著顧文君,好像利劍能把她捅得血流不止。
他的咬肌緊繃,下頜骨收縮,從牙縫裡擠出一句:“顧文君,你說!”
顧長禮還真要看一看,顧文君又能耍出什麼花招來。
“顧大人,徐大人,許三是慶禾縣衙役這一身份是做不了假的。我也不該隨便拉個人來就冒作證人,我想,就是江東郡衙裡,也應該有同縣出身的欽差,認得許三的。”
顧長禮往堂下兩邊當差的環視了一圈。
其中有兩三個點了頭,表示自己是見過許三的,確認對方的衙役身份。
“許三哥,你別怕。這就是正常的例行審問,你回答好對方的問題就事了。”顧文君有意控制住自己的語速,對許三徐徐善誘。
“你把李阿婆的事情交代清楚就行。”
她用上了話語誘導的伎倆,放慢自己說話的語氣,聲音輕柔而有力,既能夠有效緩和許三的緊張情緒。
而且顧文君又不急不緩,眉目之間不見半點的慌張,這就在無形之中給了許三莫大的勇氣。
“那個孤僻內向、一聲都不吭的顧文君也長大了,都蛻變成這麼成熟優秀,談吐自如,我也不能輸。”
許三想到。
他一直就覺得們縣裡的顧娘子和顧文君可憐,沒想到有一天顧家終於來了人。後來顧文君不見,他們慶禾縣都以為是被顧大人帶走的,以為顧文君過上了好日子。
沒想到換了江東,顧家內裡竟然廝鬥得這麼厲害。
顧文君都考上了頭等的解元!
然而卻被自己同父異母的兄長顧瑾告上衙門,說顧文君不是顧文君,這實在荒唐!
“我就和顧文君在同個村子裡的,顧文君從小到大什麼模樣,我還不知道麼,怎麼可能是假冒的?可笑!”他從聽聞此事,就一直在心裡嘀咕。
許三是個心腸滾燙的人,他雖然不適應郡衙的嚴肅氣場和氛圍,但是他為顧文君打抱不平,這才跟著阿武一路趕到江東。
到了這裡,才發現,顧大人果然一心偏愛自己的嫡子,完全向著顧瑾。
而那顧瑾更是咄咄逼人,死咬顧文君不放。
顧家,仗勢欺人!
一腔為兄弟出頭的豪情湧上心頭,許三鼓起勇氣道:“回大人的話,我有辦法證明李阿婆的話有問題。”
見兩位大人面色沉沉,都不反對,他直接走到李阿婆身邊,問她:“阿婆,你還認識,我是誰嗎?當年,我也是您接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