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檀兄你在嘉福殿內安插著臥底，想必也瞭解一些事情，可是即使臥底再怎麼精明，畢竟也是外人，若是長公主真有什麼隱秘的計劃，會讓他們知曉嗎？即使知曉了，也不過是一隻半點，根本就不是全部的，所以你也不能全信內線情報，萬一有誤呢，也或許檀兄你考慮的對，畢竟我不懂宮廷權術，只是平日裡比較謹慎而已，只是我還是希望檀兄你可以核實清楚，不要以後後悔。”高長恭想了想說道，雖然說婉兒不是那樣的人，可是檀兄一向都是做些有把握的事情，或許真相就是那樣的。
“我覺得誰無辜，她都不無辜，我從來就沒有見過她這般鐵石心腸的人，她愛不愛我，我自己心裡清楚，她不過是個為了權利不擇手段的女人而已。”高檀冷笑著道“還好，我如今已經看清了她的為人。”
“檀兄，你知道我那會兒為什麼要和你講長公主說的那句話嗎？長公主說她後悔了，是後悔當初選擇了長公主而拋棄了你，我想著或許你們倆人可以解開嫌隙，重新開始的。”高長恭冷靜的說道，然而他還是低估了高檀的恨意，讓兩個人和解根本就沒有想象的那麼簡單。
“她所說的後悔根本就不是你理解的那個意思，她根本就不會後悔的。”
高檀聽到高長恭的這句話，突然笑了，笑著笑著又落下了一滴淚，臉上早已經蒙上了一層陰霧，聲音微微顫抖著，表情是那般的痛苦與無助。
“長恭，你知道嗎？那天，她親口和我說了，她說她從來就不後悔當時的決定，若是讓她重新選擇，她還是會選擇長公主之位，因為那是她的宿命，你覺得這話有意思沒?明明就是個極其物質的女人，還有扯什麼物質，你不瞭解她，她真的很虛偽。”高檀說道。
高長恭從來都沒有見過如此情緒不穩定的高檀，想著是自己的話刺激到了檀兄，其實只要說起賀蘭婉兒這個人，檀兄他總是情緒很不穩定，可能是愛恨交加吧。
“或許真的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吧。”高長恭嘆了一口氣道。
“或許吧，所以連和她從小一起長大的高儼也可以犧牲，十三弟真的是傻的可憐。”高檀想了想說道“她根本就不知道真情的可貴，她的心裡眼裡滿滿都是她們賀蘭家的榮耀還有她的利益，所以我才要報復她。”
“檀兄，既然不愛了，那也就試著放手，不要恨了，每日裡籌謀國事就已經夠累了，還有籌謀感情，那豈不是庸人自擾嗎？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高長恭拍了高檀一下肩膀，安慰道。
“過不去的，長恭，她在我最無助，最迷茫的時候離開了我，你不知道當時的我有多麼崩潰，那時的我都想著去死，可惜連死的勇氣都沒有。你根本就不知道我的恨意，我就是要讓她知道，感情到底有多麼珍貴，感情是用任何權利和地位都是換不回來的，我就是要讓她重新愛上我以後，再感受一下被拋棄的感覺，讓她體會一下，什麼才是真正的絕望。”高檀充滿恨意的說道“我要讓她後悔。”
“檀兄，你想要謀得皇位，我也願意助你一臂之力，不管你要做什麼，我都是站在你這邊的，只要不危及北齊百姓們的安危，不會對北齊不利，我便都會幫助檀兄你，可是賀蘭婉兒這件事情上，我卻是持堅決反對的態度，你是一個男人，怎麼能這麼小心眼呢，為何非不放過對方呢?”高長恭無比真誠的說道“我保證到時候第一個心碎的就是你，你以為你是傷害了賀蘭婉兒嗎，你其實是在傷害自己啊。”
高長恭無法看著高檀就這樣錯下去，因為現在的他一點都不坦然，明明還愛著，甚至愛的很深，可是卻非要到時候傷他人傷自己。
“不僅是因為賀蘭婉兒拋棄我，想要害我這一件事情，最重要的原因是我的母后含恨而終就是賀蘭家害的，我無時無刻都能想到母后那會兒的神情，那麼哀怨，又那麼擔憂，還那麼絕望，從我知道真相的時候，我便暗暗發誓，他們賀蘭家我一個都不會放過。”高檀眼睛兇狠的說道“我的母后明明對所有人都好，她那麼溫柔，那麼善良，為什麼還是落下一個那樣的下場，難道真的是好人沒有好報嗎？”
“貴妃娘娘病逝的時候，長恭沒有前去看望，如今想來卻是悔恨不已，貴妃娘娘生前便待人溫和，一心向佛，驟然離世，真是讓人唏噓不已。”高長恭有點悲傷的說道，小的時候，貴妃娘娘對自己很好，她是宮內有名的好人，總是願意幫助別人，一隻螞蟻都捨不得踩死，就連婢女都不忍心責罰。
“母后病逝的時候，告訴我，她要去天上了，讓我好好照顧自己，還讓我堅強。可是我卻從此墮落了，在外人眼裡北齊九殿下不過就是個淫亂不堪的廢物。”高檀自暴自棄的說道“當時，母后被人陷害，所有人都在背後指指點點，母后她那麼愛父皇，又那麼品德賢良，怎麼會做出私通他人這種事情呢?可是根本就沒有人願意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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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會兒聽到謠言氣急了，跑到各宮告訴眾人，傳的謠言是假的，他們都誤會了，根本就不是這個的，我以為他們會相信，畢竟他們有些人都受過我母后的幫助，可是他們聽了我的解釋只是沉默，然後用一種憐憫的目光看著我，彷彿是在告訴我，我有一個這樣的母后，真是可憐。”
“我又趕忙跑去見父皇，我哭著告訴父皇，母后是無辜的，根本就不是這樣的，母后不會做出這種事情的，父皇聽完了只是沉默，半晌之後才看著我開口道‘她不配為人母親，以後她再也不是你的母后了，朕會給你重新挑選一個賢良淑德的母后’，父皇說了這句話之後，我便知道了，父皇也不想信母后，最後母后在冷宮內病逝，而皇爺爺開始疏遠我，對我冷淡起來，最後我被司馬貴妃收養，慢慢的，我開始墮落，變成了北齊最不成器的皇子，想必我的名聲早已在外吧。”高檀一臉悲傷的回憶著，眼裡是滿滿的淚水，沒有人知道他有多麼恨，又有多麼痛。
高長恭看著傷心的高檀，自己的心裡也很不是滋味，自己雖然長年不在宮內，但是當年貴妃的事情還是聽到些謠傳的。
奇怪的是，這件事情是關乎皇室清白尊嚴的大事，應該全力封鎖才是，可是卻被大肆宣揚了出去，大概先皇最後對檀兄冷淡起來也是因為這件事情吧。
“檀兄，不要再想了，越想越傷神，你的母后如今在天上看著你呢，若是她知道你如此難過，肯定不會安心的，所以，不要再傷心了，我會幫你一起尋找當年的兇手，為貴妃報仇雪恨。”高長恭安慰道。
“謝謝你，長恭，兇手是賀蘭家，他們為了讓賀蘭玉進宮當貴妃，才設計害我的母后，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是從前服侍過母后的一個老嬤嬤講的，她說母后就是喝了賀蘭玉送來的一碗紅棗湯才暈了過去，醒來之後已經和一個男子睡在了一處，而且還是賀蘭玉帶皇上前去抓人的，大概是她們忌憚我母后當年寵冠六宮，所以才想出這種惡毒的手段，如今那個老嬤嬤也離世了，可是就算她生前在的時候，也是不敢開口的，因為當時賀蘭家正是鼎盛時期，別人只會以為是胡言亂語而已。”高檀感激的看了高長恭一眼“長恭，你說皇爺爺那麼疼愛我，卻單單因為這件事情便疏遠了我，這皇宮內的親情果然是最不可靠的。”
“是啊，如今都是勾心鬥角，長恭也覺得想不通，難道所謂的權利真的就那樣重要嗎？皇室之間手足相殘，真的是讓人寒心啊。”高長恭點了點頭。
“檀兄，別想了，越想越難過。”高長恭勸道“你今日說了這麼多，是不是喝醉了。”
“什麼?”高檀聽到高長恭這樣一問，心跳了一下，感覺有什麼事情在超出自己的計劃。
“我是說，檀兄你醉了，從前你可不是這麼不慎酒力啊，今日不過飲了兩杯而已。”高長恭意味深長的說道。
“你是說我的酒裡也有藥?”高檀嚴肅起來問道。
“準確來講，是我們三人都被下了藥，大概是五殿下想嘆我們三人的虛實，所以才這樣做的，現在想想剛剛真是好險，若不是長公主喝醉了，檀兄你執意去送她，大概我們今日都要被灌醉開始胡言亂語了。”高長恭凝眉說道。
“我差點著了五哥一道，真是千防萬防，沒有想到他會在今日下手，而且還是三人一同下手，今日是我失算了。”高檀有點懊悔的說道。
“本來我也沒意識到，只是剛剛我發現檀兄你有點不對勁，也不像是喝醉了酒，但是一回來你就一直說婉兒，還說你母后的事情，平時你是不可能說這麼對的，所以我才突然醒悟過來，檀兄你是中了五殿下的迷藥了，所以才不由自主的傷心難過，把事情都說了出來。”
“若是在五哥宮內說出這些話，不知道有多麼危險。”高檀心有餘悸的說道。
“有方暨在，也許不會是我們想象的那麼糟糕，畢竟方暨穩重聰明，肯定會想辦法阻止的。”高長恭看著高檀意味不明的說道。
高檀表示同意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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