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剎車的時候,那種緊急的慣『性』雖然有沈璧寒拉著,但溫木兮的腦袋還是撞在了車前座的柔軟的靠背上。
疼不疼、有沒有撞到臉,假的下巴有沒有撞歪之類的東西其實溫木兮完全顧忌不上了。
在那尖銳的剎車聲跟女人的尖叫聲響起的時候,那兩種交雜在一起的聲音順著溫木兮的耳膜直接穿透進了她的靈魂深處。
那一瞬間,她滿腦子都是幾年前那個大雪瀰漫的深夜,以及那當時她開著的車撞上沈柔時的衝擊感跟沈柔的慘叫聲。
沈柔那張精緻的臉正好撞在前擋風玻璃上,她親眼看見那張臉是怎麼將擋風玻璃砸出了如蜘蛛網般密密麻麻的裂紋,那張鮮血淋淋的臉鮮血是怎麼滲透進玻璃縫的。
那個沁滿鮮血的大網像是穿過了幾年間的記憶,牢牢的將她包裹在其中。
被恐懼、愧疚還有罪惡感吞噬的她,任由著那張紅『色』的大網將她裹得越來越緊,別說是掙扎,她連呼吸都做不到。
在溫木兮完全沉溺進那段記憶的折磨中,被愧疚感跟罪惡感侵蝕得體無完膚之時,是沈璧寒那不斷在她耳畔響起的聲音將她稍微喚回了些神志。
“兮兮,兮兮?”他甚至都沒管外面發生了什麼,見溫木兮愣神發呆的樣子就已經伸手將她抱在了懷裡,不斷的喚著她的名字。
叫了半天溫木兮才似回了些神,目光有所焦距的看著他。
“是不是哪撞疼了?”沈璧寒一邊問著,一邊扯掉手上的手套小心翼翼的檢查著她,語氣跟動作無不心疼。
對比起沈柔最後那滿是鮮血的倒在雪地裡,把大片白雪都染紅了的場景,如今沈璧寒對她的好讓溫木兮幾乎崩潰。
那些她原本以為暫且可以放下的東西,原來她還是放不下。
即使是秦美淑替她掩埋了當年的一切痕跡,也說了只要她聽話她就會讓這個秘密永遠被不見光。
但是……
秘密即便是不說,它也是在那的。
那些東西就這樣反反覆覆的折磨著溫木兮的心臟,她根本無處可逃。
“對不起……”
她張著嘴一次次反覆無聲的說著,連唇瓣的動作都非常小,害怕沈璧寒發現什麼。
瞧瞧,她本來監就是這麼卑劣無恥的人,心裡雖然心安理得的說著自己多愧疚,但叫她真的對沈璧寒坦承當年的事,或者是再度像以前一樣推開他……
她皆辦不到。
人這種東西是嘗不得溫暖跟甜蜜的,因為會習慣會貪圖,會越來越無法放手。
為了不讓自己的異樣在沈璧寒面前呈現得太明顯,所以溫木兮還是將那些在心裡掩藏著的情緒逐一的全都藏了起來。
“我沒事,大概是被嚇傻了。”她這樣應著,為了配合話的真實度還真衝沈璧寒傻笑了一下。
本來擔心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沈璧寒,在聽到她這有些傻氣的解釋時,一時沒憋住噗嗤一下的笑出聲來。
“剛才怎麼回事,是不是撞到人了?”在其反應過來之前,溫木兮連忙拉著他:“我們快下去看看吧。”
相較於溫木兮那著急的樣子,沈璧寒倒是漫不經心多了,還有功夫『摸』出雙新手套重新給自己戴上後,這才與她一道下了車。
從車上下來就看見負責開車的秦文正蹲在地上檢查著一個女孩子的腿上的傷勢。
那女孩的穿著打扮一看就知道也是非富即貴,即便是受了傷狼狽的坐在地上的時候,也是要在地上墊上一張手帕的。
“怎麼回事?”沈璧寒皺著眉頭的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