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臉和脖子總是黑紅黑紅的,眼睛總是半眯著,似乎從來沒有見過他完全把眼睛睜開後的樣子。
哪怕已經入秋了,他身上也時常只穿著一件白色的背心和洗褪色的西褲,西褲很長,拖著地。褲腳不知道沾的是水還是酒,溼漉漉的,上面沾著灰白色的灰塵。
“邋遢的醉漢,老婆孩子死了還是一點長進也沒有,活該斷子絕孫。”
之前李宇去劉心心爸爸家裡找他談話的時候,鄰居的老奶奶是這麼吐槽他的。
前陣子,劉心心的爸爸來殯儀館認領劉心心的屍體,當時我也在現場。在他來之前,我已經想好了一大堆安慰他的話,可是在看到他手上提著的半瓶白酒以後,安慰的話就卡在了喉嚨裡。
我和他隔了將近有兩米的距離,還能清晰地聞到他身上的酒味。
他只是簡單地看了一眼劉心心的屍體,就在紙上籤了字,什麼也沒說,提著半瓶燒酒就離開了殯儀館。
據小餅乾後來告訴我,在出殯儀館的大門的時候,劉心心的爸爸摔了一跤,酒瓶碎了一地,當場他就哭出來了。
“酒沒了,都沒了,我怎麼辦啊?”
他一直哭一直哭,小餅乾看著心疼,給他又買了一瓶新的。
“謝謝你啊小妹妹,可是撒了的酒再也回不來了。”
劉心心的爸爸沒有接過小餅乾新買的酒,一瘸一拐朝家的方向走去,佝僂著後背,看著很是淒涼。
“今天李隊又去找他了。”阿鳥告訴我,李宇帶著小羅去找劉心心的爸爸了,案子的事情還有一些細節需要和他了解情況。
“那李志斌呢?”
除了劉心心的爸爸,臨死之前劉心心和李志斌接觸的機會最多,或許他知道點什麼。
“之前詩雨姐也去找過他啦,不過案發的時候,他有不在場證明。而且查過他的住處和通訊軟體了,沒發現他和綠天使有什麼關係。”
從劉心心死亡到現在,已經過去好幾天了,我們卻一點有用的線索也沒掌握。
這不是個好兆頭。
“詩雨現在在哪?”
“不知道,反正是出去了。”阿鳥回答道,“去哪我還真沒不知道,要不我給你打個電話問一下?”
“不用。對了,你怎麼一直圍在我旁邊,你沒事做嗎?”
從回來到現在,阿鳥一直圍在我的身邊問個不停,一刻也沒閒著。
聽我那麼一說,阿鳥瞬間就坐直了身子,一臉的認真,“我可不是沒事做。是李隊吩咐我來找你的。說讓我看看你這邊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給你當一晚上的臨時小助手。”
往四周看了看,並沒有發現小餅乾的身影。
“小餅乾呢?”
“小餅乾被你們技術部的人喊去幫忙了,一時半會是走不開了。只能我幫你咯。”
行吧,反正阿鳥和小餅乾一樣,也幫不上我什麼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