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工作的緣故,每隔七天就要做一次核酸檢測,今天剛好是第七天。
繳費結束本來是不想掛號的,護士看我臉色太差,又來提醒了幾次,正好這時候李宇的爸媽也來了,我就順便去掛了個號。
“你有點低燒,先去做個核酸檢測報告複查吧。等結果出來了我們才能做下一步檢查。”
忙活了半天,看著檢測報告上‘陰性’兩個字,醫生終於肯給我做檢查了。
檢查結果很快就出來了——過於擔心引起的情緒性低燒。
只好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就沒什麼大問題。
醫生給我掛了瓶生理鹽水,我坐不住,自己提著吊瓶來到了手術室的門口。
手術室的燈光還在亮著,手術還沒結束。
李宇的爸媽坐在凳子上,垂著頭不說話。小清在病房門口走了一圈又一圈,雙手交織摩擦著,清澈的眼鏡裡盛滿了淚花,身上還穿著公司的制服,褲子膝蓋破了兩個洞,走路一瘸一拐的。
和叔叔阿姨打過招呼以後,我叫住了小清,小清這才停下了腳步,一臉茫然地看著我。
“天明,你沒事吧?”
她朝我走來,把吊瓶掛在椅子上方的掛鉤,坐到了我的旁邊,眼睛卻一直盯著手術室的方向。
“我沒什麼事,打完這瓶就行。”
“那.......李宇呢?李宇怎麼樣了?我們來這裡已經好一會了,醫生也沒有出來過一次。”
“會沒事的。”
這句話,是說給小清聽,也是說給我自己聽。
在沒有得到醫生肯定的答覆之前,我也說不出太多安慰的話,每次話到嘴邊,又被我嚥了下去。
心口始終有一塊巨石在壓著,連自己都安慰不好,怎麼安慰別人。
和李宇共事到現在,我們出過很多大大小小的意外,最嚴重的那次是他從樓上掉下來,我以為他就要被摔死了。好在,那塊黃色的氣墊接住了他。
每次意外發生,我都會緊張擔心,但是很少會像現在一樣難受。
這種感覺,就好像快要被水溺死了一樣,讓人喘不過氣來。我拼命地揮舞著雙手,想要抓住點什麼,可週圍除了尖銳的礁石,什麼也沒有。
我呼喊著,卻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他,是怎麼受傷的?能和我說說嗎?”
也許是太難過了,小清完全坐不住,她又站了起來,在我面前轉來轉去。
我把在民宿的事情都告訴了小清,小清臉色越來越差,轉動的步子也越來越急。
看著她搖搖欲墜的身子,我真怕她下一秒就暈倒過去,“小清,李宇他會沒事的。”
安慰在此刻顯得格外的蒼白,小清扭頭看向我,聲音苦澀,“嗯,會沒事的。”
沉默了片刻後,小清突然坐了下來,“你說,一定要做警察嗎?”
我沒想到她會那麼問,愣了一下,“你是覺得太危險了,不想讓李宇做警察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