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彭骨節分明的手指因為用力變得發白,“沒關係,我可以的。以前我跟著宣告處理過很多案子,我一直都是做記錄的那個,這次我也不想例外。”
後背泛起一陣涼意,冷風吹起了地上的落葉。
我擰不過小彭,嘆了口氣,“好吧,那你負責記錄。但是我有個條件,讓李宇輔助你,如果你感到不舒服,你就及時和我們說,不要逞強知道嗎?”
筆尖劃破了小彭的記錄本,他垂著頭,哽咽道,“好,我知道。我沒事的,你們放心。我們繼續吧。”
我把目光重新放回到周生名的身上,“死者尾椎骨和四肢膝蓋重度擦傷,側面屍斑發黑。死者被車撞擊後,身體的加速度讓死者持續向前滑動,導致身體造成擦傷。側面的屍斑是由於死者長時間側臥引起的,屍斑發黑的部分有區域性擴散的現象,說明死者在出車禍後並沒有直接死亡。他應該是在等待救援的過程失去呼吸導致死亡的。如果死者是在出車禍的瞬間就死亡的話,屍斑不會存在擴散現象,應該是一個整齊的形狀。”
“地面上沒有明顯的剎車痕跡,車子撞到死者以後,沒有半點的剎車行為。車子的行駛軌道也十分清晰,說明司機很有可能是有預謀的犯罪。”
正當我想要繼續往下說的時候,一旁的小彭已經泣不成聲了。
“為什麼?他為什麼要傷害生明?”
小彭的情緒失控打斷了我的思路,但是我卻沒有半點的不滿。
我心疼眼前這個蹲在地上低聲抽泣的男人,他厚實的後背上承擔了太多的責任。在失去摯友的這一天,我不想讓他連哭泣的全力都沒有。
另一個和小彭關係比較好的同事見狀,急忙過來扶走小彭。
小彭還想硬撐,可是他已經悲傷到連站直的力氣都沒有了。
最後,還是同事連揹帶扶地把他挪到車上。
臨走前,他和我的那一段對話一直在我的腦海中來回縈繞。
“秦法醫,我是不是很沒用?”
“你很棒了,你不要胡思亂想。”
“這是我和生明在一起的最後一個案子,可是我卻把它搞砸了,我就是個懦夫。”
說這句話的時候,小彭已經沒有力氣了。
“天明?”
“天明?”
“天明,你在想什麼呢?叫你你也沒反應。”
李宇連叫了我三聲,我才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