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東憐香。
阿牧的母親,老頭和師母的么女。
猶記得很小的時候,與這位女士有過幾面之緣,她彈得一手好琴,拿過許多國際重量級比賽的金獎,被譽為“能夠彈奏出上帝之聲的華麗樂章的天才”。
與相簿裡的她不同,那是我第一次見到憐香真人時的反應。
師母珍藏的家庭相簿裡,憐香永遠都是璀璨奪目的。
而現實的憐香,看起來卻始終給人一種,心頭似乎聚集著一團不可消散的憂愁,眉眼也總是輕輕地不由自主的似蹙非蹙的感覺。
憐香待人是極溫和的,說話的音調總是平緩而溫潤,就像昭和年代,社會大眾標柄的大和撫子,輕言軟語帶著內斂的剋制。
她很喜歡小孩。
我那個時候並不知曉她是牧箭丘的母親,只知道,每次與淺野彰玩得起一身泥濘跑去師母那兒蹭飯時,遇到憐香,她總會溫柔細緻的為我和阿彰擦去臉上手上還有雙腿的泥漬,笑起來時,眼裡的溫度是最舒服的秋日暖陽,夏日裡的林間清風。
憐香教我彈琴,她說,我是個天賦極高的,如果一心一意走下去,我會成為第二個魯賓斯坦。彼時,剛從她手底磕磕絆絆學會帕格尼尼狂想曲的我,對建築設計產生著強烈的感情,所以不假思索的拒絕了她的要求。
她那個時候,大抵是失落的吧,卻依舊溫柔的撫摸我的頭,笑容綿柔卻久久不語。
我原不知曉,憐香那時回到母家,是因為病情越發嚴重,牧箭丘的祖父與父親聽從醫生的建議,讓她回國休養。
直至今日,聽見阿牧冷淡的回答,我也不由感慨………這個國家對於女人,終究並不十分友善。
瑞士智庫機構——“世界經濟論壇”(ord enoic foru)每年都會發布《男女格差報告》,從經濟、教育、政治和健康等四個領域來分析被調查國的男女差距,並據此評算出“男女平等指數”。日本的這一指數一直處於末位行列,去年在115個調查國家中排第79位,與發展中國家處於同一水準。而最近四年,在130135個調查國家中,分別排第98、101、94、98、101位。而且,近23的被調查國出現提升,但日本卻一直不見改善,甚至呈現出下滑趨勢。
由此可見,這個國家,女性社會地位是如何的低下卻假裝不自知!
同樣的工作,男人的工資至少比女人高了10到30,面臨升職的機率,男人也同樣遠遠領先於女人,不光如此,很多大企業在招聘職員時,也更傾向於招聘男僱員,而女僱員也多以臨時工的角色招聘入職,除了在公司裡擔任文員或者綜合崗職員,端茶倒水影印檔案之外,很難有機會接觸到公司的核心業務。女人結了婚有了孩子,就會被上司貼上家庭婦女的標籤,這個標籤的可怕之處在於,它禁止了已婚已育女性在職場上擁有更長遠發展的機會,它讓這部分女性漸漸在職場裡被同事上司邊緣化,最終逼迫女性不得不選擇離開公司回到家庭。
可是男人呢?他們顯然幸運很多。他們只需要上班準時打卡,下班裝作加班很忙,晚間和同事的聚餐也被稱之為業務發展的需要,回家之後,隨便抱抱孩子,敷衍的慰問兩句“你辛苦了”,就覺得自己是個很稱職的奶爸。
女人需要承受的壓力呢?他們會覺得這是天經地義,男女分工明確,我整天上班那麼累,難道連回家躺下休息兩三個小時的權利都沒有嗎?
我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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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兩的關係,莫名的讓人嫉妒呢。”
“誒??!!”
桐生看一眼阿牧,再看一眼我。前者兩手插在褲兜裡面無表情的邊走邊看,後者面露錯愕心下更是波瀾起伏不知如何是好。
“如果我的童年也是在橫濱,或許也能和小夜一起,擁有更多的回憶了吧?”
他補充道:“說不定,我們會從幼稚園開始,就成為最好的朋友。”
“或許,我可以更早一點,走進小夜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