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我莊重地鞠躬。
我看著她鞠躬，看著她把頭深深的埋下，可我卻沒辦法給出任何回應。
怎麼形容呢，內心坦然，鎮定自若，還是心如止水？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我此刻的內心活動，那是一種平靜的，就像早有預感一樣的，即使發生了也不會感到奇怪的心理。
我不知道應以哪一句回應她的道歉，一如當初我在知道這一切的背後始作俑者，是自己曾經要好的朋友時一樣。我該說別介意，一切都過去了？或者說，啊……原來是你啊。亦或者，我應該衝她大發雷霆指責她的心胸狹隘頭腦簡單不計後果？
我該丟給她一個憎惡的眼神然後拂袖而去嗎？
或者輕描淡寫的說一些富有哲理的話，比如，讓人瘋狂的不是愛情本身，而是在你遇見愛情時，你已變得瘋狂。
或者我應該雲淡風輕，一句“算了”了結一切恩恩怨怨？
腦子裡越是千迴百轉，心裡就越是波瀾不驚。
“小夜，對不起。”
“當時，我只是想，既然桐生同學和你關係如此親密，不如對外宣稱你對桐生同學心懷愛意，這樣，牧前輩也會減少對你的關注，我也可以趁此機會，多接近了解牧前輩。”
“可是，我沒有想到的是，赤崎同學居然對桐生同學……”
“所以，你把謠言放出去，赤崎千夏信以為真，為了引發阿澈的女粉絲們對我的敵視，讓我不得不因此而疏遠阿澈，就在sns上合謀往死裡坑我？”
“蒼山織姬，你這一石二鳥的計策，用得實在是高呢。”
“小夜！對不起！我真的沒想到，情況會變得這麼嚴重。我沒想過害得你連學校都來不了。”
“我只是單純的想讓你遠離牧前輩。我真的沒想到，那些傳聞會讓你在班裡遭受孤立，讓那麼多人在你背後對你指指點點，言語粗鄙。”
我眼眶發熱，提起一口氣轉開視線。知道真相是一回事，而直面真相，又是另一回事。
“現在說這些，好像幫助不大。所以，就此打住吧。”
話已至此，我背好書包，扭頭奪門而出。
外公說過一句話，他說，一個人成熟與否，不是出口成章，說出多麼深刻的道理，或者思想境界達到多高的高度。而是待人接物讓人舒適，並且不卑不吭。不是你能用多大的道理去開導別人，而是你能說服自己去理解身邊的人和事。
我一路奔跑一路對自己說，是的，我確實不夠成熟，因為我沒有辦法懷抱同理心，去理解那些，為了一己私慾，肆意傷害踐踏他人的人和事。我也沒辦法原諒，一句輕飄飄的原諒，昇華的是自我，可是作惡的人呢？那些惡，就可以因為一句原諒，而變得無足輕重了嗎？
我承認我思維反覆，我可以跟真希口若懸河滿不在乎，大道理誰都懂，可是執念啊，拿起了，就能那麼容易放下嗎？我不是聖母，沒有金手指，我的每一點進步都是透過夜以繼日的努力自己爭取來的，我的出場沒有王者光環，那是日復一日的對知識的積累和反覆學習而一點點積矽步以致千里的果實。
所以，被人中傷，我可以做到表面不在乎，可是內心，我確實擺不出賢者般的姿態和臉孔。
就這樣吧，怨恨也好，憤怒也罷，事情已經發生，我無力阻止，惹不起得，總躲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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