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煙,
你可能想像不到,此刻,我站在柏悅助理辦公室的窗前,凝神看著你的方向,我想,這應該是我最後一次這麼肆無忌憚地看著你了。
我們的婚姻不長,前後算起來一年都不到,在這一年裡,我們有開心的時光,也有很多波折,真的想過,就這樣和你長長久久地在一起,不夠浪漫甜蜜也好,不夠轟轟烈烈也罷,有時候有個人在身邊,時間久了,也就成了習慣,而現在,或許是我戒掉習慣的時候了。
直到現在我都沒明白,為什麼相處甚好的我們會走到現在連坦誠面對彼此都做不到,我想,還是我做得不夠好,在這段關係裡,給予你的信任太少太少,以致你現在看著我,眼裡只剩下冷漠。
如果時光能夠重來一次,我一定會給予你多一些的寬容,笙煙,你知道嗎?我真的懷念那段你心裡只有我的時光,懷念我們一起擠在一張小床上互相取暖的日子。
只是,心裡也清楚,哪怕有再多捨不得,恐怕一切也回不來了。如果,你真的愛上了他,我不怪你,笙煙,我願意成全你。
我訂了今天上午去往z國的航班,還有不到兩個小時,我就要離開市了,接下來很長時間我恐怕都會在那邊開拓會所的分店,回來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只是希望,再次見面,我們還能像普通朋友那樣給彼此一個微笑,無論如何,我都希望你過得好,即使你的幸福不是我給予。
就不當面跟你道別了,太矯情我不喜歡。給你留了東西在柏悅的桌子上,我想它是你需要的,就此別過,笙煙,再見。
朱慕禮
天旋地轉,顧笙煙手一抖,手機直接掉在地上。
就此別過……
什麼意思?
他就這麼不聲不響地走了嗎?
來不及整理亂糟糟的思緒,她抓起手機,瘋了一般衝出辦公室。
沒有人知道她突然情緒的崩塌是為什麼,也沒有人敢攔,大家眼睜睜地看著她急切地按著電梯按鈕,等不及電梯上來,便直接從安全樓梯跑了下去。
滿頭的青絲在跑動間狼狽地撒開在她的肩頭,她大口大口地呼吸,卻覺得空氣還是不夠用。落日的餘暉將不遠處的寫字樓映得刺目,她沒有辦法想像他是如何站在那方視窗,默默就決定從此以後與她各不相干了。
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
明明說了這輩子都不分開,明明說了會牢牢牽住她的手,為什麼就輕易做了決定要離開她,為什麼就這麼絕情地不要她了。
豆大的淚珠從她的眼眶滾落,她一邊哽咽著,一邊拿手機拼命撥打他的電話。
“您所撥打的電話是空號……”
再打。
“您所撥打的電話是空號……”
不管打幾次都是一樣,把手指按得生疼也改變不了結果,他把手機號都登出了,他是真的不要她了!
淚水模糊了視線,她奔跑的腳步也變得踉踉蹌蹌。
腦海裡,一個聲音不停地在吶喊。
她不能讓他走。
她不能讓他走!
他不是真的想走的,她篤定。如果他真的要走,他不會這麼委婉地給她發這條資訊,雖然每個字讀起來都是要離開的決心,可她分明在字裡行間看到他的不捨。
她要留住他,要清清楚楚地告訴他,她沒有愛過韓東璃,沒有!至始至終,她的心裡只有他的位置,只有他一個人的位置!
眼前一陣恍惚,她感到模模糊糊的悸動在心底蔓延,她來不及捕捉,那悸動又似雲煙一般,消失無蹤。
她沒有時間多思考那悸動是什麼,腳底生風,她拼命地往寫字樓跑去。
推開柏悅前臺的玻璃門,顧笙煙迎面撞上守候在那裡的鄭烽。
“朱慕禮呢?”她死死地盯著男人的臉。
鄭烽是慕禮介紹來的,如果他今天真的在柏悅出現過,鄭烽不會不知道。
“朱先生走了。”
毫無波瀾的五個字,讓顧笙煙如同當頭棒喝。
“走了?”她不可置信地重複,胸口,如同被撕裂般疼痛。
“嗯。”鄭烽面無表情,“他早上來過,在助理辦公室呆了兩個小時,然後就離開了。臨走前,他跟我說,放在助理辦公室的東西不許讓任何人動,直到您過來為止。”
顧笙煙眼前一陣發黑。
原來鄭烽等在這裡,為的是守護朱慕禮所留下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