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天暗得特別早,雖然才下午五點半,但小巷早已黑漆漆不見半點夕陽。刺骨寒風呼呼地吹,牆壁縫隙間透過的“嗚嗚”聲,似一首輓歌,聽得人心口發毛。
韓伊璇縮著脖子,雙手插進厚厚的外套,凍得發抖。天知道她此刻為什麼不是窩在溫暖舒適的月華花園酒店,而要來這裡吹冷風!
她咬著牙,四下看看,見確實無人跟著她,才又邁著沉重的腳步向前走。
她本意是不想出門的,可下午接到的那個電話實在是太魅惑人心。
電話那頭的男人只說了一句“來鴻元茶社,我知道你想要韓氏”便把電話掛了,可在她心中激起的波濤卻久久不能平靜。
是誰,如此懂得她心裡的秘密,還這麼直言不諱地約她來談?難道那個人,真的可以幫她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如果真是這樣,那對方,又想她拿什麼來交換呢?
儘管心中疑雲重重,她還是鬼使神差地出了門,今日東璃在韓氏加班,她怕猶豫得多了,弟弟回了,她想再裝作若無其事地出去,就沒那麼容易了。
越往鴻元茶社走,陰氣就越重。韓伊璇可沒忘,盛陽關就是死在這裡。心中忍不住低咒,那個人到底是怎麼想的,竟然把約談之地選在這麼一個不吉利的地方。
踏入前廳,韓伊璇警惕地四處望望,自報姓名的時候,連帽子和口罩都沒摘。
服務員很快將她帶入了後院,路過竹園時,一陣大風颳過,竹子東搖西晃,沙沙作響,像無數招搖的斷肢殘臂。
韓伊璇不禁一陣哆嗦,趕緊將帽子拉得更下了一些。
直到進入包間,她才覺得暖和了點,搓著凍僵的手,她拍打落在肩頭的竹葉,還未等她整理乾淨,一個清麗如流水般悅耳的聲音傳入耳中:“韓小姐,我等候多時了。”
韓伊璇停止動作,抬眼看向聲源。只一眼,她整個人便呆立在原地。
她從沒看過長得這麼好看的人,清水白蓮似的肌膚吹彈可破,如溪流般晶瑩的雙眸攝人心魄,一身中式立領白紗長裙包裹嫋娜身軀,而湛藍的精緻盤扣更是把女人高雅的氣質烘托到極致。
同為女人,韓伊璇只看一眼,就不覺甘拜下風了。
“屋裡暖和,韓小姐不必穿得這麼厚實,帽子和口罩都摘了吧。”南宮沁鳶盈盈笑著,只是那眼底多少還帶著冷漠的味道。
韓伊璇到底有幾分忌憚,再度環顧一圈,見屋內再無其他人後,才緩緩摘下那些身外物。
南宮沁鳶已經慢條斯理泡起茶來。她一邊撥弄著煮茶器下方的火苗,一邊指著桌上的糕點說:“我也不知道你愛吃什麼,隨便準備了點棗泥糕和紫米酥,你嚐嚐看。”
韓伊璇在南宮沁鳶對面坐下,卻沒動面前的食物,對方來路不明,更何況,盛陽關還是在這裡死的。
看出韓伊璇眼中的疑慮,南宮沁鳶笑了笑,先伸手拿過一塊棗泥糕,在唇間抿化,韓伊璇這才稍稍安了點心。
“是你找人給我打的電話?”她凝著眉問。
“不錯。”南宮沁鳶繼續煮茶。
“你是怎麼知道我的號碼?”
南宮沁鳶聞聲一笑:“我不僅知道你的號碼,還知道你好多其他的事。”她說罷,放了茶葉盒,嬌俏問道,“要聽嗎?”
韓伊璇面色一白,雙唇抿成一條線。
南宮沁鳶撩了水袖,姿態優雅地扇著茶壺中緩緩而出的青煙,悠悠說著:“可憐的韓家大小姐,明明出身高貴,這麼多年來卻以弟弟為中心,活得連個保姆都不如……”
“夠了。”韓伊璇沉聲打斷南宮沁鳶的開場白,“你約我來就是為諷刺我的?”
“當然不是。”南宮沁鳶搖搖頭,好看的雙眸快溢位水來,“我只是說著事實,而且,這些年來,你不一直如我所說的為自己不平嗎?”
韓伊璇冷笑陣陣:“你在挑撥我們韓氏姐弟的關係。”
“韓氏姐弟何須我挑撥?”南宮沁鳶語帶諷刺,“你們的關係早已惡劣到連表面的和平都快維持不下去了,據我所知,韓小姐在內心深處憎惡透了弟弟的存在,如果可以的話,你恨不得……”她指指韓伊璇的胸口,“他死掉。”
“胡說!”韓伊璇拍案而起,極度的心虛讓她牙齒打顫。
她搞不懂這個女人是什麼來路,弄不好是韓東璃派來詐她的也說不定。自從上次與盛陽關合謀失敗,韓東璃就對她不信任到了極點,如果再出什麼差錯,他與她斷絕姐弟關係都有可能。
南宮沁鳶只是嘲諷地看著她,不置一詞。
“我真是瘋了才會跑到鴻元茶社來跟你廢話!”韓伊璇的胸口上下起伏。她急匆匆抓起自己的帽子和口罩,就往門口走,這屋子對她來講,簡直像個陷阱。
“韓小姐若是真的與韓先生姐弟情深,相信今天根本不會走到鴻元茶社。”南宮沁鳶不緊不慢地關了爐火,“我是真心想幫你。”她對著韓伊璇頓住的背影說,“與其跟盛陽關那樣的烏合之眾合作,倒不如與我聯手,你說呢?”
盛陽關!
韓伊璇猛一下轉過身,面色猙獰。
喜歡顧小姐的終身助理請大家收藏:()顧小姐的終身助理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