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顧笙煙,朱慕禮一邊駕車一邊給河七去了個電話。在河七的安排下,於溯凌先一步進行屍檢去了,河七特別強調,醫院那邊的壓力很大,頂多今天下午,他們就得同意盛如瑾領屍火化的要求,再拖延下去,恐怕給醫院造成不好的影響。
“時間夠了。”朱慕禮說著,將車駛入醫院附近一家咖啡館停車場,“這個時間節點我不太方便過去,萬一遇到盛如瑾又多些口舌,你等溯凌屍檢完後一起來琴聲咖啡,我找個位子等你們。”說完,他發了個定位過去。
約兩個小時後,河七和於溯凌到達咖啡館。抬眼環視一週,兩人在靠角落的位置看到朱慕禮。
“辛苦。”朱慕禮將事先點好的糕點推到兩人面前,又讓服務員再送兩杯拿鐵。
河七沉穩落座,周身仍是洋溢著寒霜氣場,那緊繃的臉部線條依舊沒有表情。於溯凌倒是有點餓了,來不及招呼,先自顧自胡亂吞了幾口點心,又喝了幾口咖啡,才緩過氣來。
“怎麼樣,檢查出來了嗎?盛陽關是不是腦溢血死的?”朱慕禮遞過去一張紙巾。
於溯凌接過,擦淨嘴角:“我仔細檢查了,盛陽關的腦部確實有血管破裂的情況,再看他四肢和軀體,並沒有任何與人打鬥的跡象,按此推測,他應該真的是突發疾病死亡。”
什麼?
朱慕禮怔了怔,其實在於溯凌還沒屍檢之前,他憑著自己的臆斷就認為盛陽關死得不正常,請於溯凌屍檢只是為了進一步證實自己的猜想,並找尋他死亡原因的相關線索,哪知道,檢測出來的結果大大出乎他的意料,盛陽關,真的是疾病突發死亡?
“可是笙煙說了,盛陽關之前沒有心血管疾病的。”朱慕禮凝眉提醒。
“這不奇怪啊。”於溯凌撇撇嘴,“按照盛陽關的年齡,身體機能都漸漸開始走下坡路,他怕是以前就抽菸喝酒傷了身,一些病兆潛伏著沒查出來。”
朱慕禮一時沒了話。
他相信於溯凌的醫術,憑著他多年的經驗,不會作沒把握的判斷,他說盛陽關死於腦溢血,就一定八九不離十,難道真的是自己多心了,盛陽關的死與鴻元茶社以及笙煙之前的中毒沒有關係?
可如果是這樣的話,茶社為什麼急著清理現場?如果說只是為著乾淨,朱慕禮是萬萬沒法相信的。
一時之間,思緒紛亂,他捏了捏眉心,有些頭疼。
“盛陽關的遺體醫院同意盛如瑾領走了嗎?”他睜開眼,沉沉看向一直沒說話的河七。
“嗯。”河七淡淡應著,“這兩天盛如瑾一直在鬧這事,早上還在一個男人的陪同下去找了醫院負責人,接應的人說醫院怕把盛如瑾逼急了,惹上官司,所以今天下午就同意讓她領走盛陽關,按照習俗,怕是明天就要遺體火化了。”
朱慕禮深深地屏了口氣。
也是,三天了,哪怕心裡仍有謎團未解,強行扣著盛陽關的遺體也沒用,溯凌都檢過了,他確定是因病去世啊……
沒有驗證自己預期的想法,又沒有任何的新線索,朱慕禮眉間緊蹙,卻又無可奈何。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打破了凝滯的氣氛。
朱慕禮掃了眼螢幕,見是展學啟打來的,抬手接起,同時語氣中又多了些尊重:“展伯。”
“慕禮,沒在忙吧?”展學啟在那頭客氣著。
“沒有,展伯找我有事?”
“是這樣的,下午如瑾給幾個聯泰的股東打了電話,說她爸爸明天出殯,希望大家去給他送個行。”展學啟嘆氣,“那丫頭說得可憐巴巴的,也不是不在理。不管盛陽關在世的時候在聯泰做了什麼,畢竟大家是共事一場,如今他走得突然,我們去送送,也合人情,只是……”展學啟說著說著頓住了。
朱慕禮瞬間明白過來:“是不是股東們不願意去?”
“你真是心思通透。”展學啟感嘆,“所謂人走茶涼,講得也就是這個情形了。那些個股東個個趨利避害,本來就對盛陽關沒什麼感情,又知道盛陽關與笙煙不合,怕去了笙煙有想法,個個表面上答應著去,私下裡又你推我,我推你,到現在,除了我之外,其他一個人都不願意去啊。”
朱慕禮知道展學啟心地善良,為人厚道,哪怕盛陽關生前做過的事也讓他不滿,但終歸死者為大,只是……
“展伯,您身體方便去嗎?”朱慕禮看看窗外陰沉的天氣,“我聽天氣預報,明日有雨,山上怕道路溼滑,您腿腳不便,萬一有個閃失就麻煩了。”
“我也是這麼想著,所以才打電話問問你的意見,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能不能陪陪我這個老人家?”展學啟問完,又覺得不太好,“我知道,盛陽關生前對笙煙諸多為難,讓你跟著我一起也不太合情理。”
“沒事的,展伯。”朱慕禮寬慰,“我看您也別去了,您年紀大,走路也不利索,還是讓我代股東們去好了。算下來,盛陽關也算是笙煙的繼父,如今笙煙不在市內,我替她去送送行,也是情理。”
聽朱慕禮這麼說,展學啟這才放了心,知道自己堅持前去怕也會給年輕人添麻煩,所以便一再道謝後,掛了電話。
朱慕禮想想,也覺諷刺,盛陽關生前,多少聯泰的人前呼後擁,唯恐沒在他眼前留下印象,如今去世了,還是與他生前不共戴天的自己去給他送行,真是世態炎涼啊。
喜歡顧小姐的終身助理請大家收藏:()顧小姐的終身助理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