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涉及到一旦執行這個計劃,就要把整個湄南河三角洲全部毀掉的重大後果。所以曹文詔、劉招孫等人在聽完李定國和張煌言的介紹後,思慮良久仍然不敢擅專,最後只能是一封電報拍到了北京城。
朱由棟接到這封電報後,也想了很久。在根據這個李代桃僵,拿出一個升級版的方案後,他召見了自己的妹妹朱徽娟。
然後第二天的清晨,他讓方正化把他的長子和次子叫了過來。
“你們看看,這是李定國和張煌言制定的李代桃僵之計。覺得如何?能不能執行?要如何執行?執行後該如何善後?”
這一年是大明的天啟二十三年,朱由棟的長子朱慈燚二十三歲,次子朱慈焱二十歲。作為成年皇子,他們已經開始擔負起一些具體的事務。而朱由棟,也開始經常的考校他們。
在兩人認真思考後,到底因為提出計劃的兩個人是自己的同學,所以次子朱慈焱先開口道:“父皇,常勝和今亮這個計劃,毒是毒了點,真要執行下去。呃,兒臣不知道此時在湄南河三角洲一帶的暹羅百姓有多少人。但是曼谷作為我大明中南總督府駐節地已經二十來年了,想來聚集在那裡的人口是不少的。一旦洪水傾瀉而下,這造成的傷亡……但兒臣覺得,若是讓西賊繼續盤踞在那裡,對我大明天朝上國的威望損害極大。而且六十萬大軍長期屯駐在那裡,國家的負擔也極重。所以,雖然此計有傷天和,但兒臣還是覺得,可行,速行!
至於說善後嘛,無非就是撫卹給多一點,重建時宣傳做好一點,儘可能的把責任往西賊身上推。兒臣冒昧,在此向父皇討個差事。這李代桃僵之計若是成功,西賊被滅後,兒臣願意做賑災大臣,去曼谷善後。”
“呵呵。”玩味的看了朱慈焱一眼,朱由棟心裡有了明悟:自己這位次子,少年時的老師是袁可立。這位可是為了達到目的,不說無所不用其極吧,至少是會適當放棄部分原則的傢伙。而且當年朱慈焱作為嫡子,是被臣子們當做太子來培養的。所以在這些教導中,也加進去了不少‘成功者不會受到指責’這一類的東西。
然後他把眼神轉向自己的長子。
“父皇。”朱慈燚拱手道:“兒臣與弟弟的想法不太一樣。在兒臣看來,這李代桃僵之計行不得。”
“那你說,曼谷盤踞的敵人該怎麼辦?可不要跟為父說什麼長期包圍啊。朕需要儘快,嗯,最好是能在今年內就解決對方。”
“父皇,雖然這李代桃僵之計行不得。但李定國和張煌言的這個方案,倒是給了兒臣不少啟發。兒臣以為,可以在此計的基礎上,稍加改良,行一個虛張聲勢。”
“哦?那你給為父講講,怎麼個虛張聲勢?”
“父皇,兒臣先斗膽冒昧問一句,白起作戰計劃到了今日,是否算是失敗了?”
當然算是失敗了啊。
哎,都怪朕穿越前在起點上看了一個叫混吃等死的撲街作者寫的什麼蜀漢的復興,那裡面復刻了一次長平之戰。搞得朕也想在這個位面在暹羅復刻一次長平——不然朕怎麼會給這個作戰計劃起名叫白起嘛。誰知道現實畢竟不是小說,敵人的指揮官,不管是古斯塔夫還是瓦倫斯坦,都是這個時代一頂一的人傑。本方才剛剛開始合圍,對方就已經敏銳的察覺到危機並且迅速的進行了規避。
這才是正常的嘛:敵人真要是這麼愚蠢,哪裡還會打到離大明本土這麼近的地方?
所以,所謂白起作戰計劃,現在看起來,真的有些想當然——要構建一個包圍網,這個網的所有部分都要非常堅固。而大明的這個包圍網,袋底部分在敵人不上當,不東進到平原地帶,反而掉頭向南的情況下,只能依靠羸弱的周唐二國——袋底破了,計劃自然就失敗了。
“父皇,雖然白起計劃失敗了。但是兒臣覺得,這其實也不是壞事。”
“嗯?”
“父皇,兒臣這些年在美洲,經常與岳丈孫傳庭)探討兵事。五年下來,兒臣對戰爭的看法就是,一城一地的得失,乃至數萬、數十萬敵軍的殲滅,都不是戰爭的目的,而是手段。真正戰爭的目的,乃是要在戰略上壓制對手。”
“以兒臣看來。”朱慈燚乾脆站起來朗聲道:“在西賊拿下印度,並侵入我大明內海後,我大明本次作戰的最高戰略目的,是要把西賊的所有力量,不分海陸,全部驅逐出東亞。如此,哪怕丟失了印度,但我大明東亞的經濟閉環是保住了。再加上美洲那邊也將獲得成功,整個環太平洋都將成為我大明的勢力範圍。如此局面,即便印度暫時丟失,即便我們暫時無力反攻。但我大明的經濟和民生不會受到影響,我大明在未來就有獲取最終勝利的可能。
而全殲敵人的四十萬陸軍,未必能夠實現這個目的。因為,對方的海軍還在。即便我們的俞通海和鄭和號服役後,若萬一海戰不勝,海權拿不回來,那我們仍然無法保證東亞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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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臣最近這段時間,也在冥思苦想,要如何才能實現驅逐敵人海陸兩軍的目的,可惜一直沒有找到方法。但是戰局發展到今日後,特別是李定國和張煌言提出這個李代桃僵之計後,兒臣突然找到了方法。”
“嗯,繞了一大圈了,說具體點。”
“是。父皇,兒臣是這麼想的。第一,以工代賑,用軍糧招募暹羅民工修築湄南河的事情,要做,要馬上做。畢竟兒臣等從小就被教導,災民不能單純的賑濟,必須以工代賑。如此做,對緩解暹羅當地百姓的災情,恢復當地秩序方面,是極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