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習習,浪濤輕湧。天空中有幾隻海鷗盤旋,很是生氣的看著下方的海灣裡突然湧進來的,嚇跑了水裡魚群的一大群人。
這是1635年的8月21日,南北美洲之間一個狹長的地帶。原本平直的海岸線到了這裡突然向內收縮,形成了一個天然良港。而此時,約莫三群,每群都有五六十人的隊伍,齊齊的湧進了這裡。
“哎呀!李鴻基!好久不見啊!嗯,讓額想想,哎呀,這都快八年沒見了吧!”
“黃虎子,額現在的名字是皇上親自賜下的,叫李自成。李鴻基那個名字,早就不用了。”
“我……好了好了。”身披野牛皮斗篷,頭戴鷹羽冠,完全一副純正印第安人打扮的張獻忠很不耐煩的擺擺手:“別跟額顯擺你的名字了。”
說完這話,他走近李自成兩步,用眼睛斜斜的瞟了一下旁邊對他兩人怒目而視的朱盛淼和蒂雅兩人:“你說,這次朝廷新派那個什麼孫督師來,是不是因為旁邊的那兩個姦夫告了我們的惡狀?”
“哼,要告也是告的你。黃虎子,別以為你我相隔數千裡我就不知道你在南美乾的好事。td,打破莊園,雞犬不留。這種事情偶爾做兩次還行,怎麼能弄成口號到處傳播?如此一來,西班牙人面對我們義軍自然是抵抗到底。便是那些西印混血,甚至純種的印第安人,都會對我們產生惡感!”
“我呸!老子張獻忠做事,從來都是敢作敢當。老子在南美屠莊,確實做了,也敢認。你呢,你在墨西哥吞併了王和尚的部隊,王和尚死得不明不白,你以為老子不知道?”
“張獻忠!”在美洲依然頭戴大氈帽的的李自成這會兒也變了臉色:“你t不要血口噴人!王和尚是水土不服因病而亡,你怎麼敢說是老子殺的?啊,你不會向皇上告了老子的黑狀了吧?”
“我張獻忠是那樣的人嘛?再說了,告狀有啥用?大明距離美洲數萬裡,皇上再英明神武,又能把你怎麼樣?”<不想活了?”
“哈哈哈,李鴻基,你好歹也是縱橫中美數年,麾下將士數萬的一方諸侯了,怎麼膽子這麼小?誰能讓咱們死?嗯,西班牙人倒是有可能。但是旁邊那對姦夫,又或者遠在萬里之外的皇上能夠主宰咱們的生死?”
“張獻忠。”一開始一直叫著對方黃虎子外號以顯示親熱的李自成終於徹底鄭重了起來:“你也是馳騁潘帕斯草原多年,近十萬西班牙軍隊多次圍捕都抓不住的義軍領袖了。你應該知道,咱們在這美洲能夠和西班牙人周旋這麼久,主要還是靠了朝廷隔三差五送來的軍火!”
“幹!老子當然知道。但老子就是不爽‘隔三差五’這四個字。td,若是朝廷每年都能保證足夠的軍火供應,老子早就把那個叫克倫威爾的白皮豬的腦袋砍下來當球踢了!狗日的那個白皮豬,這些年把老子追得緊啊,害得老子不見了好多兄弟!要不是朝廷扣扣索索,何至於此?”
“張獻忠,你這種想法很危險!”
“老子就是這樣的想法了,怎樣?狗日的,為啥這個狗屁孫督師不去布宜諾斯艾利斯附近海面登陸?搞得老子不得已帶了五十個兄弟橫穿南美大陸來迎接。要是老子的大軍在這裡,李鴻基,就憑你今天這麼嘰嘰歪歪,老子都要先跟你分個勝負!”
“哼,現在分勝負也未必不可以。”
“哦?你是說單挑啊?嘿!八年不見,膽氣壯了啊。來來來,咱們兩個就在這海灘上比劃比劃!”
兩人說到這裡,真的拉開了架勢,開始試探對方深淺起來了。
在這個過程中,約莫兩三百米外,朱盛淼和蒂雅都是一直冷眼旁觀,不發一語。
李、張二人交手不過兩個回合。他們各自的隨從就出聲提醒他們:海平面上,有桅杆出現。
於是還沒熱身完畢的兩人趕緊停手,各自從隨從手中接過望遠鏡,開始朝著海平面張望起來。
“唔~一艘,那是松江號吧?八年前我們來這裡的時候就是坐的那條船。不對,怎麼又有一艘松江號?嘶,還有。啊~居然還有……一二三……朝廷這次居然派了八艘松江號?”
“蠢貨,這分明就是八艘松江級。”放下望遠鏡,李自成長長的噓了一口氣:“朝廷這些年的武備發展迅速啊。”
“那是!”剛才還桀驁不馴的張獻忠這會兒完全像換了一個人:“我大明天下無敵啊!李鴻基,你是不知道,兩個多月前,信使找到我,並向我傳達了我大明徵服印度的訊息後,我這心裡啊,哎,書沒念好,找不到合適的詞兒。總之,就是特別的澎湃!”
哼,這個欺軟怕硬的王八蛋。
就在兩人互相鄙視了一會後,大明艦隊的身影已經快速的清晰了起來。打頭的這八艘五千噸戰艦身後,陸陸續續的出現了更多的鐵甲艦的身影。
這居然是一支總數高達25艘的全鐵甲艦隊!
這樣的陣容,比起八年前,大明鐵甲艦數量稀少,還需要風帆戰艦來承擔運輸的局面,真是不可同日而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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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頃,這支規模龐大的艦隊開始減速。又過了一會,那些船頭船尾有艦炮的船隻開始散開,擺出一個警戒的陣型。而那些看起來船體寬大,明顯就是運輸船的艦隻,則是在距離海岸線約莫五六百米的地方停了下來。很快的,就有無數的小船從這些運輸艦的身旁顯現。數十個、數百個,乃至數千個人影,有序而快捷的開始乘船登陸。
“咕隆~”喉結不受控制的動了動,張獻忠情不自禁的吞下了一大口口水:“嘶,哎呀,令行禁止,千人如一,真是精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