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朕的這個張先生啊,真是個實誠人啊。朱由棟擺擺手:“朕沒有想再降低田稅,相反,朕想增加田稅。以後啊,上田一畝,每年五個銀角,中田三個半,下田兩個。”
“啊?皇上,這麼算下來,差不多就是五稅一了,直直的翻了一倍!這豈不是逼著農夫全都舍了土地去做工?”
就在張以誠發出驚呼的時候,曹三喜的眼睛轉了轉:“皇上是要取消人頭稅和徭役稅?”
“哈哈哈,正是如此。這項改革,朕連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做攤丁入畝。”
看著下面有些恍然大悟,有些陷入沉思,有些瞠目結舌的大臣,朱由棟暗自心中有數了。然後他急需開口道:“眾卿,其實你們都知道,本朝的田稅一直很輕,但農民之所以過得艱難,主要還是在於人頭稅和徭役。朕現在把人頭稅和徭役全部取消了,農民身上的負擔就減輕了大半。同時,我大明以前是收實物稅,各種臨時加派也很多,這稅種多了,官吏上下其手的機會也就多了。朝廷說起來每年收了一千多萬的田稅,但實際上,我們都知道,前些年吏治沒有整頓的時候,農夫實際上繳納的田稅,恐怕不止五千萬。就算是這些年都察院改變了職能,黃冊庫重建後各地官員上下其手的事情減少了。但實際上,農民繳納的田稅,恐怕也接近三千萬兩。”
“而現在。”朱由棟敲敲桌子:“朕把如此繁多的稅種合而為一後,便是這農夫不識字,他也清楚他每年該交多少稅了。官吏們只要敢多收,農夫就敢反抗。事情鬧大了,自有各地的廉使前去查處。
徭役對小農是多重傷害,大家早就形成定論了,這個且不必說他。就說這人頭稅吧,反正現在我們已經無法把農民固定在土地上了,不如取消了算了。大司徒,你算算賬,如此攤丁入畝後,農夫的收入可會增加?能增加多少?”
“沙沙沙......”王紹徵在曹三喜的協助下,迅速的找了幾張白紙開始了計算。少頃,他抬起頭道:“皇上,臣和曹行長粗略的計算了一下,如此改良後,一個四口之家的佃農,一年能夠剩下15到18塊銀元。若是家裡有幾畝薄田,再少量租種別人土地的,一年能夠收入20~23塊銀元。”
“誒,這就差不多了嘛。純粹佃農的收入和工人比起來,要低一些,但差得不是太遠就行了。如此,人自然會做出自己的選擇,有的人就是願意自在一些,願意留在鄉村。有些想的長遠的,還會想到丟了土地進廠萬一受傷了怎麼辦......總之,只要不是一窩蜂的往著工廠跑就行。”
“皇上聖明,只是臣還有疑義。這人頭稅和徭役取消後,雖說農夫的負擔減少了。但是朝廷對他們的控制力度明顯會再度減弱。人口流動必然增加,百姓入廠做工會更加容易,然後這戶籍豈不是會亂?臣絕對沒有禁止百姓流動的想法,但皇上好不容易才重建了黃冊庫,這要是人口流動頻繁導致戶籍紊亂,那國家的根基可就又不穩了。”
“此事朕早有安排。”高深莫測的一笑後,朱由棟道:“眾卿,你們難道忘了?當年朕還是太孫的時候,重建黃冊之初,比起當年太祖的戶帖,就多了一個東西,叫做身份證號碼。有了這個東西,這人不管走到哪裡,他的籍貫、戶籍所在都清清楚楚。以後他們走到哪裡,都必須要有身份證,只要一查證,什麼不都清楚了麼?
不過呢,這人員流動增加,各地官府的職能也要進行相應的調整。朕覺得吧,吏部應該仔細考慮一下,是不是新建一個公共安全域性,暫時掛靠在戶部下面?在地方上,這個公共安全域性就掛在戶房下面好了。其職能,當然是維護公共安全為主,但也要進行戶籍管理,身份證查驗,流動人口登記等工作。”
“皇上這個想法好。不過皇上,由於取消了徭役,這衙門的捕快什麼的要麼缺人,要麼世襲化。臣的意思,既然新設一個部門,是不是給這個部門也弄些吏員的編制?”
“可以,豈止是吏員。就是設一些官職都可以。至於人員來源嘛,方才大司空不是說軍戶太多,工地安置不下麼?轉一部分軍戶去做這個工作吧。”
“臣領旨。還是皇上高明,言語之間,就解決了臣等苦思不得其解的諸多問題。”
“嘿嘿。”輕笑了一聲,朱由棟沒有說話:這才到哪兒啊。銀行成立,幣制改革後,大明算是把火耗歸公落實了。現在趁著工廠興起,百姓拋荒苗頭出現的時機,把攤丁入畝順利的辦下去了。接下來,朕還有官紳一體納糧的大招沒放呢!
不過呢,改革嘛,必須慎重,要一步一步的來。等三年後,科舉制度大改,國家官吏大增後,這公務員身份就不那麼值錢了。到時候朕再把官紳一體納糧的大招放出來,一切就是水到渠成了吧?
哎,朕這個穿越者真是幹得失敗啊,從六歲出鎮南京開始,快二十年了,這改革都是小步快跑,一項一項的來。比起那些一穿越就大刀闊斧改革,一拍腦袋發道聖旨下面的人就老老實實執行的穿越者前輩們來說,實在是太膽小,太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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