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嗤嗤......
清軍青壯並沒有足夠的鎧甲,木槍和鐵槍在沒有防護的血肉面前是沒有什麼區別的,反而木槍更為輕便,大量的木槍刺進敵人的身體,而青壯們也在付出一定的傷亡後,衝進了求活軍士卒的外圍。
雙方互有死傷,但求活軍士卒在這種生死搏命的過程中,遠遠超出青壯,除了個別青壯比較勇猛外,大量的青壯反而被比他們人少的求活軍士卒朝著外面趕,偶爾有那麼一兩個勇武的,也被群起而殲。
相對於一窩蜂湧來的綠營兵馬,求活軍士卒冷靜的多,上千人的求活軍士卒和三千清軍青壯在廝殺,整個防線並沒有一絲的鬆動,還有更多的求活軍士卒就站在雙方廝殺距離的十幾步之內,握著長槍和農具,冷眼看著面前的同袍和清軍青壯搏殺,絲毫不為所動。
他們作為生力軍,需要盯著整條防線,防止外圍更多的清軍趁亂湧進來。
不一會兒,死傷慘重的清軍青壯開始頂不住了,他們不知不覺中被推出了軍陣之外。
“擅退者死!”
督戰的綠營精銳,紛紛抽刀,砍死了幾十個潰散逃跑的青壯,將他們懾住,又逼著他們朝軍陣內衝鋒。
許多清軍青壯承受不住,開始發出了哭嚎,甚至有些乾脆丟了武器投降,而求活軍士卒並沒有受降的打算,無論是負隅頑抗還是棄械者,要麼直接殺死,要麼羈押到陣前去,統一處決。
兩刻鐘後,一地伏屍,數百名求活軍士卒陣亡,三千綠營青壯全軍覆沒。
綠營兵馬緩緩退去,求活軍士卒開始打掃戰場,無論敵我,他們統統將死者身上的衣物扒下,手中可用的武器收集起來,在內部開始分配,並將屍體統一運送到軍陣之外的空地上。
那裡野草茂盛,只消月餘的時間,腐爛後的屍體又會滋養這片土地。
廝殺完計程車卒換過一圈人來輪守,他們擦拭完染血的武器後回到軍陣中央休息,而這裡早已經是鼾聲一片了。
很顯然,方才的廝殺聲,並沒有影響到這裡的人。
“半個時辰後,再派三千人衝殺一波。”
滿達海並不知道求活軍士卒並沒有被影響到休息,即使他知道也不在意,畢竟這些青壯連綠營都不算,不管死上多少,對他,對大清而言都無所謂。
所以他依然頗為志得的下達疲兵的命令,而且看著雙方士卒在他的命令下如螞蟻一般廝殺,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在他手上凋零,這種執掌生殺大權的感覺讓他感覺很爽。
他不由得想到:當皇上的美妙,大概也就是這樣吧。
一晚的纏殺後,時間終於清晨。
遙遠的天邊盛開了橘色紅暈,彷彿是鮮血升騰出的雲氣,染碎了山巒,整個求活軍軍陣前是一地密密麻麻的屍體。
殺至後半夜,求活軍士卒已經沒心思去為打掃戰場收斂屍體了,所以此時放眼看去,萬餘具屍體堆積在軍陣前,極為壯觀和震撼,加上清晨下了一場小雨,坑窪內溢位的鮮血混著和雨水變成淡淡的粉色,以至於流到了一里外的晉水邊上,有不少雙方士卒,死後還交纏在一起,面目猙獰,萬千百態,無一不在敘說著戰爭的慘烈。
僅剩下兩萬出頭的求活軍士卒已經習慣了慘痛,每個人都帶著悲壯的氣息,為衝擊清軍設下的最後一道關隘做準備。
“左軍出擊,右軍出擊,中軍固守拗口,重騎披甲上馬準備衝鋒。”
滿達海迅速下達一連串的命令,中軍令旗搖曳,無數名背插小旗的傳令兵在大軍中四處遊曳,傳達主將的資訊。
六萬多人的綠營在督戰隊的驅趕下出列,還有當中三千具重騎在奴隸的幫助下,穿上三層厚甲騎著同樣裹住馬具鎧甲的戰馬緩緩從陣中走出。
清軍經過一夜積蓄的軍勢已經催到了極致,合集接近七萬人的清軍,面對兩萬出頭一點的農民軍武裝,怎麼看都是一場力量懸殊的戰鬥。
求活軍軍士並非痴傻,每個人都知道這場戰役的結果是什麼,但他們仍未有一人出現譁變和逃離軍陣,而是緊密的聚集在一起,面對森嚴的敵人,每個人都面帶死志,悲壯的氣氛在兩萬多衣衫襤褸的求活軍中蔓延。
彷彿意識到了即將發生什麼,在這種肅殺之氣面前,連鳥雀都噤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