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董政的交代,寧鄉兵工廠在兩千官奴的努力下,又新建了十五座高爐。
董政按照天工開物上的記載,結合約瑟夫等傳教士的歐洲工藝,取其二者的優點,經過數百次的反覆試驗,董政等人利用蓄熱室原理髮明瞭以鐵水、廢鋼為原料的平爐鍊鋼法。
這種鍊鋼法就是後世大名鼎鼎的馬丁爐法,這種鍊鋼法的優點是成本低、爐容大,鋼水質量優於轉爐,同時原料的適應性強,自十八世紀發明出來後,在兩百年間,一直成為主流的鍊鋼法。
同時工匠們的鍛造技術得到提升,無論是板甲還是止戈式步槍,產品的成品率和合格率都在一路上漲,有些聰明的匠人已經在趙毅的提示下,開始研製野戰炮了,雖然目前還停留在圖紙的設計上,但趙毅對於兵工廠的進度已經是十分滿意的了。
不過由於新的鍊鋼法需要改造高爐,目前僅僅只有兩座高爐改造完成,但即便只有兩座新式高爐可以投入工作,鋼鐵的產量依舊十分可觀,在官奴不計成本的運送礦石下,兵工廠每日可生產精鋼達到八千斤,經過軍工廠的流水線工藝製作後。
可以生產出三百條止戈式步槍、三百具板甲和海量的彈藥,截止目前三個多月的時間,累積出來的裝備,已經足夠列裝出八千人的新式武裝部隊了。
還值得一提的是,吳縣的餘氏也在李庭浩的介紹下,加入了軍工體系,他們承擔了軍服、棉被和鞋子還有乾糧的生產。
成果是喜人的,成本是巨大的。
採礦石可以由免費的官奴去幹,但是運輸的成本、匠人的開支,生產獎勵、發明獎勵,還有軍服等軍用物資的採購,成了一頭銷金的怪獸,三個多月的時間裡,光是一個軍工廠和後勤體系就花了趙毅一百多萬輛銀子,庫存的四百多萬兩銀子,再除去軍費和撫卹費,已經花了兩百多萬兩銀子了,繳獲來的海量銀子眨眼間就減少了一半。
平攤在即將換裝的新民軍戰士身上,那幾乎是一個人就是一百兩銀子砸出來的,這還是趙毅屬於計劃經濟下,扣扣省省後的必要支出。
錢還是太少了點啊。
趙毅看著董政拿來的開支表看後不由發出感慨。
因為春耕還沒開始,現在屬於光出不進,沒有任何稅賦來源。新民軍若是要按照現在的擴張速度繼續擴張到明年秋收的話,壓力還是太大了。
“要能再打一次北京就好了。”趙毅垂涎的想道。
北京還留著李自成拷紳的遺產,那可是足足七千多萬兩白銀,自己要是能有這麼多錢,那就是砸銀子硬砸都能砸出個工業體系出來,可惜這些都便宜了滿清。
趙毅充滿惡意的想著,現在就希望新民軍接收潞安府時,多開展開展打土豪運動,給自己填補些財政來源了,希望潞安府計程車紳們給點力,不要太窮了......
十二月初,曹豐帶著一個團的精銳新民軍押解俘虜前往南京。
從永寧道南京的距離超過一千多里,三千多人日行五十里,經過福王朱由崧佔據的河南地盤後,又透過十多天的水路,終於在十二月月末到達揚州府。
江南自古繁華無出其右者,南直隸更是其中翹楚,入南京的隊伍沿著水路經過河南進入南直隸的地界後,感受就更加深刻了,越是朝南京的方向開往,沿岸的人口就越興盛,密密麻麻的城市,十里一縣,三十里一州,四通八達的水路和城市都洋溢著蓬勃的生機,和北邊連天的戰火和稀少的人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裡的百姓,臉上還充滿著生活的快樂。
葦子叢中隨處可見雞鴨鵝狗愜意的在嬉戲追逐,婦人們在岸邊漿洗衣物或者梳洗頭髮,孩童們四處奔走,一片雲蒸霞蔚,歌舞昇平的美好景象,渾然不受戰亂的半點波動。
剛剛從血火中走出來的新民軍和俘虜們與這裡似乎格格不入。
他們雖然長著相似的面孔,但氣質和這裡的人們截然不同,這並不完全是軍民之分。
戰士們看著這裡的百姓,臉上的神色有點複雜,既有羨慕,也有侷促,北地久經戰火,都打了多少個年頭了,哪裡過過這麼寬裕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