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大炮是這個時代相對優秀的火炮,射程、威力都線上,唯一的缺點就是填裝慢、重量大,不易轉移,同時故障率頗高,在同時代的西方火炮序列中,勉強也能進入第二梯隊。
“轟!”“轟!”“轟!”
30門火炮轟擊城頭,火炮內沉重的實心彈丸打在人身上,擦著就傷,磕著就亡,雖然命中率極低,形成的威懾和恐嚇力遠遠大於實際殺傷,但是效果依然十分出眾。
洪承疇憑藉著這一波的火力壓制,有不少部下攻上了城頭。
一時間,城頭殺聲大作。
“殺呀!”
袁宗第的部下極其悍勇,雖然他們身體普遍營養不良,但那一股子氣勢依舊讓人膽寒。
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頭裹著從京城搶來的黃綢,咬著一個饅頭,挺著一杆魚叉,奮力的捅進了一名剛剛爬上城頭的綠營兵胸膛,看到自己將人捅了下去,圓圓的臉漲的通紅,興奮的喊著:
“記勳官!我又宰了一個。”
可惜負責記錄功勳的記勳官無法再回答這個少年士卒了,因為他已經被其他攻上城頭的綠營兵給砍倒了。
“他孃的。”少年眉頭緊鎖,似乎在遺憾少了一級腦袋的功勞,匆匆抹了抹臉上的鮮血,抄起魚叉就跑向另一名強壯的綠營兵......
城頭的肉搏是攻城戰中廝殺最勝的地方,每時每刻都有士卒的屍骸從城頭翻滾下去。
尖叫、吶喊、哭泣和怒吼不斷的交織著,是這場慘烈戰役中的最普通的背景,鮮血和碎肢漸漸在城頭堆積,袁宗第虎目微張,他扶著刀,死死盯著搖搖欲墜的城頭,似乎一點都不為部下的傷亡所動。
少年廝殺了許久,已經連續捅死六七個人了,自己也負傷了,他的左腹吃了一箭,大腿被割了一刀,看著身邊越來越少的戰友,覺得有點頭暈目眩,腳下也越來越沉重,有點打不動了,於是就靠在城垛邊上看著兩方人馬的廝殺。
就像中場休息一般,少年恰好看到方才自己沒吃完的饅頭,從血水中撈了泡的發脹的紅色饅頭,圓圓的臉上露出了微笑,在屍骸中慢條斯理的吃了起來。
“右標營,壓上去,把前標營換下來。”
袁宗第這才下令,在一旁修養好的三千右標營面無懼色的拎著武器登上城頭......
絞肉機一般的攻防戰,磨掉了雙方進4000的人馬,其中三分之一是洪承疇的綠營兵,巨大的損失讓洪承疇有點猶豫,他不是心疼自己部下的死活,而是心疼自己的實力。
這個時代的軍閥,普遍以士卒為家奴,而自己在大清立足的根本就是自己帶的綠營兵,被多爾袞打散整編後,自己就剩下3萬人馬的兵權了,沒想到這第一天就損失接近十分之一,看袁宗第的抵抗意志有點動搖了他的攻城意志,但是頂著多澤的監軍又不敢退兵,只能悄然無聲的給自己心腹打手勢,心腹領會到了洪承疇的意思。
一刻鐘後,雖然洪承疇部還在攻打南門,但是可以看出已經漸漸露出了疲態,沒有方才兇猛了,城頭上守軍的壓力驟然一輕。
其他幾面城牆也都大同小異,今日一番試探,雙方傷亡人馬近萬,雖然只是試探性的摸了摸底,沒有達成實際的戰果,但是雙方掌握的資訊都已經夠多了。
“今日先退兵吧。”多澤紅光滿面道,一點都沒有因為挫折而喪氣,這其中不僅有做給部下看的原因在,更主要的是他確定了李自成的主力在太原並沒有走,自己還有全殲乃至打殘對方的機會,否則李自成化整為零,他倒還難辦了,畢竟整個關中之地那麼大,大軍聚在一起對糧草的需求很大,打個十年內都不一定能清理乾淨,弄不好反而把自家的財政拖垮了。
太原城內,晉王府。
李自成得到了心腹傳來的訊息,三十里外的汾河已經築好堤了,但是蓄水仍然需要幾天的時間,所以這幾天內,城還不能破,要將多澤這些人拖在這裡,以今天的強度來看,這幾天的戰略時間是沒有問題的,但如果對方加大攻勢就不好說了,所以李自成並沒有掉以輕心,讓人將太原內的所有可守城的物資繼續搜刮堆積起來,這一番舉動引起了幾番騷亂,但是都被李自成血腥鎮壓了。
“劉宗敏到哪了?”李自成忽然問起手下負責情報的將領,對方謹慎道:“以權將軍的行軍速度來看,目前應該是到了湖廣了。”
李自成點了點頭,又仔細的看了一下地圖,最後將目光鎖定在了江西。
這裡,就是我李自成的再起之地!
……
趙毅,偽裝成流民後的新民軍行動不能太快,不然會引起對方的警惕,他按照斥候回報來的訊息,繞著多鐸部走,始終保持在30裡的範圍內。
果然,如李庭浩所料,並沒有大鼓騎兵出來攻擊他們。
倒是張計的騎兵連戰士有不少和滿清騎兵交上了手。
不出所料的敗多勝少,由於繞路所增加的趕路時間多了三天,這三天內騎兵連和敵方斥候交手了接近十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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斬獲15人,陣亡41人。
100人的騎兵連縮水了一小半,現在趙毅手上的全部軍力已經跌落到了500多人,不過見過血的部隊,加上隨軍先生們的教導,戰士們普遍識字超過500,個別突出的已經達到了2000個字以上,開始進行更高深的文化課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