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還有哭聲隱約的傳了出來,朱倫倒是有些不淡定了,三十好幾的人了,還急得搓手,來回的在院子裡走動著。陳啟有些明白他的感受,自己真正算起來,年紀比他還要大一些,面對鳳孃的時候,也不是沒有焦躁不安的時候。
足足又等了一刻鐘,屋裡的哭聲總算是止住了,門開啟,老夫妻倆,帶著兒子,一出門就往地上跪。
看著三對紅通通的眼睛,眼睛裡還帶著淚水的人跪在自己的面前,陳啟突然覺得有些不忍了。更何況,他最不喜歡的就是這個世界裡,動不動就下跪這種事情,誰生下來就是要低人一等,要給人下跪的呢?
“老丈,起來,起來!”
把一個人拉起來的力氣,他還是有的,古老丈卻有些哽咽,“恩人······”
“老丈,您先別說了,這是你家的田契,收著。”
這就像是一劑猛藥,古老丈直接呆住了,顫抖著手接過了田契。他雖然不識字,但好歹是見過田契的,辛州府衙門的大印,他也見過。
“恩人,侯爺,草民······”
“老丈您千萬別客氣,再怎麼說,我們也算是親戚了。您二老年紀都大了,光靠著這幾分薄田,日子恐怕也不好過吧!我已經和知府大人說好了,廂軍裡還缺泥瓦匠,明天您家的二哥,先到衙門去找師爺,他會帶二哥去廂軍報到的。”
“這···這···這······”誰都知道,廂軍的待遇,還算是不錯的,最主要的是,有了廂軍的身份,就再也沒人敢隨便欺負了,這對他古家來說,自然是大好事了,“老二,趕緊的,給侯爺磕頭!”
“二哥,別,別!”陳啟攔住古家的老二,不讓他跪下去,“親戚一場,就不必這般客氣了。老丈,那我們就先告辭了。”
朱倫愣了一下,見陳啟已經轉身往外走了,他只好先跟著往外走。陳啟腳還沒出大門,身後已經傳來古老丈的聲音了,“侯爺,您等等!”
“老丈,您還有事?”
“侯爺,您對草民一家的恩德,草民無以為報。您要的休書,草民寫了。”
“哦!老丈您可考慮好了?”
古老丈不斷點頭,“侯爺做了這麼多,草民要是還不知好歹,那就真豬狗不如了。”
“您千萬別這麼說!”
“那侯爺您先屋裡等等,草民去請人寫休書。”
這一家子都不識字,不會寫休書並不奇怪。朱倫有些著急,上前想要說自己就能寫,卻被陳啟給拉住了,“那也好!老丈您請!”
陳啟拉著朱倫就進屋了,朱倫也總算是平靜了一些,他並不是未經世事的少年了,也知道自己有些心急了。古老丈去請人寫休書,那就讓他去就是了,最少這也多了一個見證人了。
很快古老丈就帶著墨跡還未完全乾透的休書回來了,恭恭敬敬的交給了陳啟,那上面,還有著他鮮紅的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