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一、驅儺 (第1/2頁)

將人一個個送至秦衣樓門口,偌大的鋪子只剩下為數不多的下人,他們大多是一些孤苦伶仃,孑然一身,僥倖在瘟疫和逃難過程中撿回一條命,並無他處可去。

秦羽霓逐一問候,或叉手唱喏,或屈膝福身,笑著說祝福的話,叮囑遠行的一路上小心。

春芽持弟子禮向秦羽霓道別,面上帶著笑,心裡隔著距離,望著小徒弟轉身,秦羽霓有很多話想要說,終究是沒能開口。

待得人都離去,合上門板,空蕩蕩的鋪子喧鬧不再,秦羽霓心中漸漸有些吃味。

她的額頭靠在門板上,孤獨的情緒在滋長......

身後的光線黯淡了一些,回望過去,那個人負手定定地盯著她,偏著頭,一雙眸子似笑非笑。

“你什麼時候來的?”才湧上心頭的孤獨一下子煙消雲散,秦羽霓含笑嗔道,“你們這些做官的,元日前後不都忙得腳不沾地的嘛!”

李度笑了笑:“郡主的差事那及得上你重要。”

雖然很開心,但秦羽霓還是翻了個好看的白眼:“喲喲喲,現在可會貧了。不對!你實話說,以前花言巧語騙了多少小娘子?”

李度實話實說:“小娘子莫要再冤枉我,到目前為止也就騙了你一個罷了。”

信你個鬼!

秦羽霓往大堂裡邁步,再次丟了個眼白。

“哎,你這是什麼表情?說實話你又不信......”

李度過去攬腰,被輕輕地推了幾把,心頭火起便多用了幾分力道。兩人一路打打鬧鬧,欲拒還迎,本就不多的夥計更是瞬間就跑得沒影,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找的躲藏的地方,整座宅子好似只剩秦羽霓和李度兩個人。

一番不可描述,天色徹底暗了,留下的夥計們也在庭院裡燃起火堆,光亮從窗外透進來,不斷跳動。

李度放下婚服“結髮青鸞”的設計手稿,說道:“要不隨我去郡主府住上幾日吧,我與殿下說說,她這些日子也挺想你的,料來不會拒絕。”

秦羽霓只著中衣,攏著腿坐在床邊,白瓷般的臉上泛著潮紅,一順到底的黑長直披在一邊肩膀。她低頭輕聲細語:

“這,合適麼?”

“有什麼不合適的,郡主府你又不是沒去住過。”

“我是說,我們還沒......合適麼?”

後面的話聲音很輕,但李度還是聽得真切,愣了片刻,旋即反應過來。

她還沒有正式過門哩,住過去這該怎麼算?

李度撓撓頭:“原來你還在意這個——”

秦羽霓忽然抬頭嗆聲道:“不該在意嗎?”

“呃......我不是這個意思啊。你一個人守著鋪子,也不是個事,難不成你還要獨自守歲?郡主府那麼大,給你單獨準備住處不是難事,還在冬暖閣怎樣?那邊院子冬日居住最是暖和......”

秦羽霓想一想,也就同意了,這些天的瞎混也不知道忙個啥,許久沒見到郡主殿下,薛總管他們,況且,郡主府在秦衣樓也是有股份的,雖說殿下不在意,年終的總結會也沒有派人過來,然而有些事該自己自覺。

“好吧,正好今年的經營狀況我也要向殿下彙報。”

“嗯,咱們現在就走,說不定還趕得上晚宴。”

李度說的是為“驅儺”的隊伍準備的宴席。

驅儺,說白了便是跳大神,在年終或者立春時節舉行,在凌雲帝國也有這樣的風俗。前世的華夏自古有之,始載《後漢書.禮儀志中》:

“季冬之月﹐星迴歲終﹐陰陽以交﹐勞農大享臘。先臘一日,大儺,謂之逐疫。其儀:選中黃門子弟十歲以上,十二歲以下,百二十人為侲子。皆赤幘皂制,執大鼗。方相氏黃金四目,蒙熊皮,玄衣朱裳,執戈揚眉。十二獸有衣毛角。中黃門行之,冗從僕射將之,以逐惡鬼于禁中。”

驅儺的隊伍由儺公、儺母帶領,十三四歲的童子帶上面具,扮作鬼怪,一路上邊走邊跳,吹拉彈唱,一路到得宮中,為宮裡的貴人們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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