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芽把唐家被屠殺,阿威為救桃露而死的經過詳細說了,摟著手臂,神色黯然,眼眸卻是亮晶晶的,那是復仇以後的快感。
“不管怎樣,秋棠落在他手裡,只能是死路一條。”小姑娘言語中帶著欣喜,“我說動楊之獨,讓他對秋棠起了心思,其實早就看秋棠不順眼了,只不過一時沒有合適的人選替代她,呵呵!”
短短几句話,透露出不少資訊,為了復仇,春芽付出多少,沒人知道。
先前秦羽霓問過如何獲得楊之獨信任,如何討得他的歡心,春芽言語不詳,此時說漏嘴,箇中兇險足可見一斑。
秦羽霓不忍:“是我害了你,倘若不是我的緣故......”
“師父你不該這麼說,再追悔以往沒有意義,除掉了秋棠,還有很多人——眼下最重要的是你我都要活下來!那天夜裡說過要報答你的恩德,春芽沒有忘!現在,不用等來生了,我定會護得你周全。”
春芽說得認真,眼神中俱是堅定的神色。
“可是......我們還有命在,是英王讓我哄好李震,教他不要出亂子,但在他身邊隨時會喪命。只要我死了,你作為要挾我的砝碼便沒了意義——”
秦羽霓拉過她的手握著,有些憂慮。
先前覺得,死了也就是死了,沒什麼大不了,經歷這些日子的種種,想法又全然不同了。
春芽搖頭,起身抱著秦羽霓肩膀:“師父無需擔心我,現在大致摸清了楊之獨的脾氣,我有把握......總之,就算你死了,他未必捨得讓李繼業殺我。”
“你——”
秦羽霓想到一種可能,頓時變了臉色,檢查過小徒弟的身子,這才鬆了口氣。
“師父,不是你想的那樣。”小徒弟面色微紅,繼續解釋,“他只喜歡把人綁起來,別的,似乎不感興趣。我只要變著法子迎合他,想出新的捆法讓他嘗試就好了。”
秦羽霓點頭,這幫人不論有什麼怪癖都不稀奇。
外面有人拍門,鳳竹的聲音冷冷地飄進來:“時辰不早了,楊先生不喜歡久等。”
春芽謙卑地應了,道了一聲“就來”。緊跟著外面張翠翠似乎和她起了口角,一陣喧譁。
輕輕吸口氣,春芽快速地說:“長話短說,師父迄今為止所有決定無疑是正確的,李震其人,你侍奉他不能過於順從,那樣死得最快。以往那些被他看上的女子,大多是迫於他的身份,或者太過害怕,讓他很快就膩味了。”
頓了頓,她沉吟道:“越是想要求死的,他偏不會讓人如願。但是,你又不可太過於強勢,這會讓他想起凌雲女帝,只要勾起過往回憶,他就會發瘋的,屆時後果難料。眼下就只有這些情報,你要是把握好張弛的尺度,暫時可保性命無虞,就是會受些苦。”
春芽碰了碰師父手腕上的鐐銬,輕撫著被磨破皮的手腕。
門外鳳竹又叫了一聲,春芽慌忙應了。
“師父我走了,若有機會再來看你,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師徒兩人眼中噙淚,依依不捨。
春芽突然想到了什麼,便問:“門外那婆子可不可靠?聽聞你今日向李震引薦了她。”
“覺著還能用,方才一直站我這邊,再看看吧。”
“嗯,”小徒弟點頭,“周圍虎狼環伺,我們師徒都要隨時警惕才行。”
秦羽霓看著她,心情複雜,小小年紀,生死一線的境遇,終究是讓她飛速的成長起來。
人到底是跟著監視她的鳳竹走了,院落的屍首也讓綠林好漢們收拾乾淨,空氣中殘留著淡淡的血腥,一起暫時歸於平靜。
三間平房,一樣的大通鋪,有秦羽霓在的這一間,除了張翠翠,沒人敢進來。
“姑娘,她們讓我來問問你,能不能讓把鋪蓋卷還給她們,去隔壁兩間屋子擠擠。”張翠翠進了屋,指著門外神氣地道。
秦羽霓不解:“怎麼說?”
“她們說這間屋子讓給姑娘了,就咱倆住。”
“我就這麼不招人待見嗎?”
“不、不、不,她們呀,覺得姑娘伺候陛下辛苦,和她們擠在一間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