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盈盈一拜,如春風扶柳,睫毛處還掛著點點淚珠,好一個病弱美人。
“獨孤紫嵐……皇后,小皇子的生母可是同你一個姓氏。”
宇文育眼睛一亮,直直地盯著紫容,道。
皇后福了福身,道:“回陛下,獨孤寶林正是家兄的長女,也是臣妾的侄女。”
宇文育這才想起來這麼一回事,他看著紫嵐總是有一種熟悉感,就像是已經死去的雲妃,對紫嵐的態度好了許多,紫嵐頭一陣陣暈眩,腹部的牽拉疼痛讓她快要昏過去。
宇文育見她一副神情恍惚的樣子,道:“為何不在裡頭好好休息?”
紫嵐抬頭看著宇文育,眸子中帶著委屈和堅韌,她怯生生地看了一眼宋婕妤,又很快低下頭去,好像是在忌諱著什麼。
“陛下,婢妾聽聞皇上到來,隆恩浩蕩,婢妾不敢獨自躺下,所以才讓婢女帶著臣妾出來拜見。”
“你有心了。”宇文育聽得心情十分舒暢,看她規律守禮、性子柔媚,心裡更是對獨孤紫嵐多了幾分憐惜。
快走兩步親自向前將她扶了起來,紫嵐順勢倒在他的懷裡,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宇文育摟著美人,卻不禁嚇了一跳,一個剛生完孩子的婦人怎麼瘦成這副模樣,手下摸著硌得慌。聯想方才她的欲言又止,當即就有了猜測。他貴為皇帝,但也是從皇子一步步爬過來的,後宮的骯髒他也見得多了。
冷眼看著宋婕妤,道:“小皇子究竟是因何早產!”
他這麼一吼,便感覺到懷中的紫嵐身子僵硬,低頭一看,美人哭得梨花帶雨。
柔聲問道:“你說,有朕在,自然給你與小皇子做主。”
“陛下,婢妾……”紫嵐看了宇文育一眼,眼裡帶著感激與崇拜,讓宇文育的心都飛到了天上去,她的臉上閃現處一抹自信,末了還是搖了搖頭,道:“陛下,父母家教甚嚴,紫嵐從不在背後議論他人不是,陛下就不要為難臣妾了。”
知書達禮,嚴己律人。真是一個好姑娘,她越是不想替自己申冤,宇文育就越是想給她一個公道,讓宮女扶著紫嵐,手指了指秋雨,道:“你是寶林身邊的丫鬟,她不說就由你來說。”
秋雨臉上一喜,感激涕零地跪了下去,看了宋婕妤一眼,道:“陛下,寶林在甘泉殿過得並不好,宋婕妤處處為難,寶林懷著身子每日都吃著殘羹冷炙不說,身子笨重還要晨起向婕妤請安,更過分的,宋婕妤還讓獨孤寶林替她梳頭、洗衣裳、端茶倒水無所不做,今日……今日就是因著替宋婕妤洗腳,一點不如意便踹了獨孤寶林,這才導致小皇子早產!”
前仇後恨都一股腦說了出來,秋雨的聲音中帶著哽咽,紫嵐更是恨得眼中含淚。
主僕二人聲聲控訴,涕淚橫流,宇文育聽得心中憐惜更甚,當年的雲妃便也是柔得出水一般的人兒,在生下太子之後便香消玉殞,一直都是他心中的一個結,眼看著瘦弱的小皇子,身為父親身為丈夫對妻兒的保護欲便佔據了上風,看著宋婕妤便帶上了滿眼的厭惡。
宋婕妤忙跪了下來,哭喊道:“陛下,是這個賤婢亂說話,陛下,臣妾怎麼會不顧著小皇子呢,是她,是這個女子挑三揀四,甘泉殿所有的山珍海味臣妾都是先讓人送去偏殿的,從來不敢獨自享用啊皇上。”
宇文育一腳將宋婕妤踹開,冷哼了一聲,怒道:“難道一個小小的宮女還能冤枉你?!”
他心中的天平已經朝紫嵐傾斜,宋婕妤囂張跋扈,紫嵐性子溫柔恬靜,誰強誰弱,誰會受欺負簡直一目瞭然。
“來人,將宋婕妤砍了手腳打入冷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