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紫嵐拂袖而去，司琴嘆了一口氣，走到紫容身邊扶住她，呢喃道：“小姐，您這又是何苦呢……”
紫容揉了揉眉頭，道：“你讓人悄悄去打探一下她那隻貓的來處。”
藍色眼珠的波斯貓種，在這個王朝可不常出現，記憶中也只有波斯公主過來和親的時候帶過來兩隻，皇上一隻賞給了淑妃，若不是淑妃當做寶貝一般帶到宴會上炫耀，她也不會看到。
只能出現在王室的貓種，怎麼會在獨孤紫嵐手中？總不可能是清寧庵的師太私自養著的吧。細細想了前世中紫嵐的一生，她前世及笄之後嫁得很好，沒過兩年便生下了兒子，卻是從來沒有過這一段。紫容也想不明白。
……
蘅蕪苑西次間
花霜手搭在小腹上，小桃半跪在地上替她捶著浮腫的腿。香爐裡點著百合香，窗戶卻關得緊緊的。
花霜看著跪在地上的小桃，心裡卻十分煩躁，她忍住想要把小桃一把踹開的衝動，突然收回了腿，把小桃嚇了一跳。
“別浪費力氣了，就是再捶，該腫的還是得腫，懷著這個祖宗真是沒少遭罪！”
說完，已經轉過了身子，眉頭擰得緊緊的。
花霜這段時日已經見慣了她這個樣子，廚房的婆子說女子懷著身子總是比平時更難伺候些，會動不動發脾氣，她也就忍下了。
出聲安撫道：“姨娘就先忍幾個月，姨娘的日子還長，未來可還得靠著肚子裡的小公子呢。況且奴婢聽人說了，男孩子好動聰明，說不定小公子以後比大公子還出息。”
聽了小桃的話，花霜斂著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有些心動，母憑子貴，不再寄人籬下不就是她想要的生活嗎？只是……
“這終日不能出去也是怪悶的，讓人心底憋得慌。”
雖然能在蘅蕪苑到處活動，但是隻要她們西次間的人走近主房，東次間的一群丫鬟就跟防賊一樣看著她們，就算是散散心也沒有了心思。
小桃想了想，突然兩眼放光，道：“姨娘，奴婢倒是想到一個辦法，只是不知道姨娘願不願意……”
“只要能走出這個鬼地方，什麼法子我都願意試一試。”花霜挑著眉，隨口說道。
她可沒有對一個小丫鬟有太大的期待。
小桃笑了笑，有些激動，道：“姨娘可知道這府裡除了三小姐之外還有一個嫡小姐？是已經逝去的前夫人獨孤趙氏的，與塵公子一母同胞所出，容貌舉止都是樣樣頂尖，只是姨娘來的時候她正好犯了事出去庵裡靜養了一段時日，這會兒恐怕已經回來了。奴婢私下裡看那位大姑娘為人大方做事滴水不漏，表面上雖是對三姑娘關懷備至，是個‘好姐姐’，只是奴婢覺得一山難容二虎，一個府裡出不了兩個嫡小姐，況且又是同父不同母的。”
“之前三小姐身邊的貼身丫鬟司琴也是三小姐從大小姐那裡要回來的，奴婢瞧著這兩位的感情也不是很深，姨娘若是想要對付三姑娘，不妨主動與大小姐聯手。”
仔細聽小桃說完，花霜眼裡亮起的光芒又漸漸暗了下去，冷笑道：“她是什麼身份，我又是什麼身份，她不忌憚我肚子裡的孩子礙著他兄長的嫡子之位，哪裡可能會幫著我？”
小桃放輕了聲音，道：“姨娘難道忘記了帶著姨娘過來的趙世濤趙老爺嗎？”
花霜腦中一片亮光閃過，抬頭看著小桃：“難道這位大小姐是……”
小桃點了點頭，道：“趙世濤趙老爺是大小姐的親舅舅，大夫人死得早，要想把現在的夫人和三小姐拉下馬，大小姐就必須和姨娘合作，幫著將姨娘扶正，只有姨娘幫著掌獨孤府內院，他們才能肆無忌憚地從獨孤府裡要好處。”
花霜有些心動，想了想，道：“只是大小姐就算回了府，我現在這副樣子也見不了她。”
說到這裡，花霜心裡就又將紫容記恨了一次，她分明已經明裡暗裡跟紫容說過讓自己出去的話，只是她一昧裝作不知，她用了各種能想到的緣由都沒有得到出蘅蕪苑大門的藉口。
小桃笑著道：“姨娘這裡不用擔心，姨娘出不去，小桃也可以代為傳話，奴婢正好與浮雨軒的婉兒姑娘交情不錯，可以和她提上幾句，她是大小姐身邊的大丫鬟，說不定大小姐就主動過來瞧姨娘了。”
花霜想了想，也就只能如此了。
小桃道：“那姨娘奴婢就先下去了。”
“等等。”花霜開口叫住了小桃，將掉落在兩鬢的髮絲撩到耳後，一個動作顯示著少婦的嫵媚：“你先去把周淮大夫叫過來。”
小桃有些猶豫，道：“姨娘……今日已經是第五次讓周大夫過來了……若是再說不出什麼毛病，下次周大夫可就沒那麼容易叫過來了。”
說到這件事，小桃的臉也有些泛紅，花霜也不知道看上了周淮什麼，一天將他叫過來好幾次，每次過來之後肚子裡的胎兒都沒有什麼異樣，有一次周淮實在是煩了，周身都泛著冷氣，偏偏姨娘還沒發現，又是媚眼如絲，周淮問她哪裡不適，她就說自己心口疼，還一把抓過周淮的手往自己胸口按，嚇得周淮藥箱都沒有收拾好，便匆匆地走出蘅蕪苑去，她和周淮大夫錯身而過的時候，正好瞥見他黑沉的都能滴下墨水來的臉。
花霜皺起眉頭，心裡的煩躁更甚，她被困在這個小地方，獨孤城又不來看她，她雖然懷著身孕，但怎麼說都是一個正常的女子，總會覺得寂寞難耐，周淮是她在一個地方最後的樂趣了。
“趕緊去，是說我胎動得厲害也好說我生病難受也罷，一定要將他請過來！他若是執意不來，便求得他過來，我若是見不到他，你也別回來了！”
“是，姨娘。”小桃只能無奈應下，匆匆走了。
花霜手搭在小腹上，肚子已經隆起了一個小包，讓她躺著都覺得十分難受，低聲罵了一聲：“若不是你還有些用處，我哪裡還能留你下來。”
只不過是低賤的人留下來的種，都怪趙世濤把她養在別院裡卻又被劉氏管得嚴，她覺得寂寞，就與鄰里一個賣豬肉的男子逍遙了幾次，每次看著路對面豬肉鋪裡賣豬肉的膀大腰粗的婆娘一臉無知，她心裡就覺得又奇妙又暢快，好像終於能將俯視別人，將別人的人生握在手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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