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的自己認為他是為了已經逝去的夫人徐氏暗自神傷,雖對他沒有男女之情,卻也覺得十分吃味,一氣之下踢了香爐,炭火掉落在足尖,燙得火燎般疼痛,幸好容珩反應快,抱著她叫了大夫,大夫用了藥疼痛才慢慢消減,自己反而一昧怪起他來,雖然沒頭沒腦的生氣,他卻始終順著她,只是這樣的舉動讓她覺得……心慌。
紫容愣了愣,抱著毯子坐了下來,伸手拿過他沏好的茶抿了一口。
屋子裡卻是一片寂靜。
紫容抬起頭,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來朝他行了大禮,雙腿彎曲跪了下來,看著他道:“丞相,紫容有一事相求。”
像是早就料定她會做什麼一般,容珩手摩挲這茶杯緣,臉上始終掛著淺淺的笑意,只是眼神卻是看著窗外的。
紫容低下頭,眼神中帶著堅定。
容珩淡淡地嘆了一口氣,道:“你走出閨閣,卻在這裡求一個一品大員,你卻說說看,我又為何要幫你?”
為什麼?
紫容一愣,是啊,她從來沒有想過憑什麼容珩就一定得幫著她,她今日跪在這裡,哪裡算是求呢?難道不是早在心裡料定了容珩會順著自己的心意呢?她早就已經習慣了容珩對她的千依百順,卻從來沒有想過他為什麼一定得這麼做。
這一世,他不是她的丈夫,他們之間更沒有什麼直接的聯絡,甚至於皇后的關係,自己與他更是站在對立面的兩個人。
她怎麼還能搞不清楚利益得失、不要臉面的來求他?
紫容心裡已經是滿滿的失落,臉上卻是強忍著情緒,盡力控制住聲音的平穩,咬了咬牙道:“若是丞相能幫紫容這一次,紫容甘願替丞相做任何事,做牛做馬在所不惜。”
長久的沉默,紫容抬起頭,卻是撞進了他一雙從眼底深處便溢著笑意的眼睛,他看起來,似乎很高興。
沉默了一會兒,他開口道:“方才的毯子卻是白鋪了,你起來吧,地上太涼。”
明明刑部關押犯人是拾笙在做,以拾笙待她的情誼自然不會為難她的父親,沒想到她今日卻還是心急火燎地來找自己。也只能說明他們兩人之間也並不像自己所看到的那般,至少紫容對於葉簡的信任還是遠遠不夠的。
紫容低下頭,還是穩穩地跪在地上。她沒有其他的選擇,既然來了,就一定要讓容珩答應為止,也顧不上什麼臉面不臉面的了,原本打算拿著雙月玉佩透過醫澄軒見容珩一面,卻沒想到他就在這裡。
也是,最好的大夫、最好的藥材都在醫澄軒,他不在這還能去哪?
腦海中一道亮光閃過,細細想來方才進來時聞到淡淡的藥香,只不過她一心想著如何救父親出來,倒是忽略了。
看他一副閒適悠然的模樣,心裡暗自否定,這不像是受了重傷的模樣。
容珩看她仍然跪著,想著她還是那副倔犟脾氣,嘆了一口氣,終是開口道:“你父親只不過是無意間被捲入此事之中,刑部從不放過有罪之人,也不冤枉無罪之身,只不過此事幹系甚大,多委屈獨孤侍郎幾日,說不得你回去之後就能見到你父親了。”
“當真?”紫容抬頭看他,喜形於色,就像是一個得了糖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