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染微微皺眉,腦海裡閃過那滿滿一頭金釵,鑲金邊的交領大袖花錦袍。
紫容向來奢侈,如若不是確定獨孤城在官場上油鹽不進早有名聲,再加上她外祖上官將軍解甲歸田後商戶經營得風生水起,恐怕刑部早就徹查獨孤一家了。
想起那個女子對待他人苛責暴躁、手段狠厲,在他面前卻強裝溫柔可人、媚眼含情。
心中湧起強烈的不適,他是怎麼了,這幾日怎會覺得這樣的女子也有幾分嬌憨可人?
“晟睿,如若無事,就走吧。”
他面色沉靜,掃了眼跪著的兩人,已經有隱隱的不悅。
獨孤塵點頭,與他並排而行,在經過獨孤紫琴身邊的時候頓了頓,微側著頭,淡淡地對武新說道:“你且給三姑娘送去,若她覺得這生肌紅玉膏不好,我那兒還有其他玩意兒,問她要什麼,你再過來給她送去。”
“是,少爺!”
武新答得爽快乾脆,把獨孤紫琴氣得差點一個倒仰,眼神痴迷地看著那個高貴男子慢慢離開自己的視線。
紫琴抓著沈姨娘的衣袖,恨道:“娘,你也看見了,這樣的日子我實在是受不了了!你若是再有顧慮,就讓我自己動手去,我自己尋著法子也要讓她不好過。”
她眼裡翻滾著濃濃的嫉妒之火,灼熱地要把人給活活燒死。
看著女兒這個模樣,沈姨娘倒是嚇了一跳,忙道:“你要做些什麼?娘不是告訴過你,你儘管好好做你的獨孤家小姐,爭取得到你父親的疼愛,其他事情都交給娘來做嗎?”
見沈姨娘又是一副溫水燉青蛙的模樣,紫琴滿腹的委屈一下子全湧了上來
“你只會叫我等著忍著,這麼多年了,我連宮都進不了,等等等,我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她情緒激動,甩開了手,她手勁很大,沈姨娘被她一推,整個人猝不及防地往旁邊倒去。
“姨娘!”
“娘!”
獨孤紫琴驚呼一聲,一看沈姨娘倒在一旁的草坪上,雙手捂著小腹,疼得整張臉縮在一起,臉色煞白,當即被嚇得不輕。
沈姨娘只覺得小腹一陣陣抽痛,有股暖流從大腿流出,雙手指甲掐進丫鬟手臂肉裡,勉強睜著眼睛,伸手要去拉扯獨孤紫琴的袖子。
“快,快……大……大夫。”話未說完,便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下人一看見了血,當即沒了主心骨,眾人亂成一團。
眼看沈姨娘暈了過去,獨孤紫琴總算是醒了神,立馬把圍在沈姨娘身邊的丫鬟推開。
喊道:“還愣著幹嘛,還不快把大夫請過來!你,去鞠蘭院把父親請過來……等等,先不要去請父親,還不能讓父親知道,不可以……”
獨孤紫琴喃喃自語,睜大著眼睛看著沈姨娘裙襬上的大片鮮血。
是她,是她伸手推了姨娘......
如果,如果姨娘腹中的孩子出了什麼事,父親和祖母哪裡會饒過自己.......與其這般,還不如大人和小孩就這麼走了,這樣就沒人知道是她所為,至於這些下人,她自然有法子讓他們開不了口……
下人們手忙腳亂地把沈姨娘抬上軟轎,也無暇顧及在一旁發愣的獨孤紫琴,一群人把沈姨娘送去了扶柳院,紫琴回過神來,也趕緊抓著裙子跟在轎子後跑過去。
.......
沈姨娘醒來的時候,見獨孤紫琴怔怔地站在床邊,怔怔地看著自己。
艱難地抬了抬手,丫鬟們陸續退下,整間屋子只剩下親信吳大夫和紫琴並自己三人。
見沈姨娘醒過來,獨孤紫琴斂著眸子,拿著墊子擱在沈姨娘後背,讓她半躺在床上。
“娘,你可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