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曾帶我吃過。”
許是看出了紫容的疑惑,獨孤琪開口說道,語氣中帶著些許懷念。
紫容一愣,三叔還在的時候就經常在外帶些奇怪的小物什過來,她自己以前就收過一個小望遠鏡,想來這桑果也是三叔告訴三嬸孃的,三嬸孃思念三叔,知道也不足為奇。
氣氛有些沉悶,紫容也不再開口詢問。幸好很快就到了觀雲寺下,幾個人陸陸續續下了馬車,也就沒有那般尷尬。
紫容下了馬車,前面獨孤塵正和獨孤紫嵐說著什麼,走進一聽,才知道大抵是要她們幾個自己別走散的事情。
獨孤塵回過頭來看了紫容一眼,便牽著馬朝一旁的江逸、容染那邊而去。
梁代宗懍的《荊楚歲時記》載:“五月五日,謂之浴蘭節。荊楚人並踏百草.又有鬥百草之戲。”開國以來,鬥草愈漸成為婦女和兒童的玩意兒。
獨孤琪不想留在這裡,便跟著獨孤塵他們在空草地上牽馬騎行。
各家的小姐們也都陸陸續續到了。
一襲黃色煙攏紗的蘇淺萱,金紫光祿大夫家的周若雨、懷化大將軍家的歐陽菲兒和冠大將軍府的趙秀靜。
美人百態,各有千秋,就連紫容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她們,都覺得心曠神怡。
看到蘇淺萱,獨孤紫嵐提著裙襬便迎了上去,輕語笑道:“沒想到蘇姐姐和幾位妹妹今日也會前來。”
蘇淺萱的父親是太子太傅,從小家中耳濡目染,對詩書十分沉迷,向來欽佩有真才實學的人,身份地位在她那裡反倒成了其次。周若雨、歐陽菲兒等人也是志趣相投,幾人在京城中創辦了“詩聚閣”,這“詩聚閣”不僅只看中女子的琴棋書畫,但凡武藝、女紅等有一技出挑的女子均可加入,一時在京城中名聲大噪,就連當今皇后娘娘,也就是紫容的姑姑也頗為看重,她在閨閣之中時就有天下第一才女之稱,親自提筆賜字為“詩聚閣”賜下鎏金匾額。
因此,京圈中但凡官宦女子,無論年齡大小,沒有不想進入“詩聚閣”的,這不僅僅是對自身才學的肯定,也是接觸到那九牆宮閣的第一步。
蘇淺萱在幾人之中年齡最長,但她向來對除卻詩書之外的人或事皆淡淡,面對獨孤紫嵐的問候也只是略微點頭。
看她們幾人在那寒暄,紫容看了看也覺得沒自己什麼事,正彎著腰牽著紫汐的手正打算找一個草長鶯飛的角落裡鬥草。
只是沒想到她故意避開的舉動反而引起別人的注意。
趙秀靜正挑著自己的一雙鳳眼,輕蔑地看了紫容一眼,道:“這春光正好,只是有人在這裡汙了眼睛。還是‘詩聚閣’令人舒服,這露天的草地裡真是什麼人都可以來!”
她的父親是當年勤王有功的趙德化,原本是殺豬的人家,和紫容的父親比起來也是白丁,誰也不比誰高貴,只不過當年天子身陷囹圄,京中兵少,大司馬容珩當機立斷從百姓中徵兵,不求武藝高強,只求願意拼命。
趙德化賭了一把,帶著一把殺豬刀,憑著一股邪勁,竟一路升到了從二品的官職,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只不過他畢竟沒讀過什麼書,就連當年冊封為大將軍時的聖旨上的字都不認識幾個,舉止粗魯不拘小節,鬍子拉扎,因此這些年當年同有從龍之功的懷化大將軍歐陽彥一路官升,他卻止步不前。為了這事,沒少在心裡嘔氣。
病急亂投醫,沒少去找不靠譜的算命先生,算命先生說,他這名字不好趙狗蛋,他家早死的二弟叫趙二狗),非讓他改個文氣一點的名字。
趙狗蛋一聽也不錯,爺這都當上大官了總不能還用以前土氣扎拉的名字吧,怎麼也不算事!
於是向來不把人放在眼裡的冠大將軍趙狗蛋就帶著自己珍藏的猴兒釀到當時的京中大儒――蘇淺萱的爺爺蘇白那裡討要名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