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年輕時候的故事?”阿海一臉納悶,但是知道師父在這節骨眼上,千里迢迢把凌雲寺的方丈叫過來,肯定不是吃飽了撐的講故事消磨時間,便將身子往前蹭了蹭,想聽得更仔細些。
玄悟大師微微頷首,讓阿海和珊瑚也坐下,又仰頭冥思了片刻,這才向幾人敘述起那段他從未向旁人提及的往事。
落髮為僧前的玄悟大師俗家名字叫陳阿虎,爹孃是東景國海邊村子裡老實巴交的漁民,大字不識一個,只因他小的時候虎頭虎腦,便起了這麼個名字。
俗話說,人如其名。成長在貧苦村落裡的陳阿虎很快便長得虎背熊腰,性格也更是如虎兕一般悍猛暴躁。
十六歲那年,因為劃分海域捕魚的事情,他與隔壁村民發生了口角,失手殺死了一個三十多歲的壯漢,年紀輕輕便背上了人命官司。
不知天高地厚的他並沒有等著官府來抓人,而是連夜划著一艘偷來的小漁船出海躲了起來,從此便背井離鄉,再也沒有回過那座滿是魚腥味的小漁村。
身無分文的陳阿虎在海上漂了七八日,喝完了清水的他正躺在船板上等死,突然只覺得頭頂上一暗,接著便是海浪滔天,將他的小船差點掀翻。
他趕忙扶住船舷,睜開眼睛一看,卻不是要變天,而是一艘他從未見過的巨大船隻徑直朝他這邊駛了過來。
船身足有三層樓那麼高,從上到下塗滿了黑色的油漆,他的小舢板被籠罩在大船的陰影之下,猶如仰望大象的螞蟻一般渺小。
眼見著他和他的小船就要被捲入大船的船底,落得個粉身碎骨的下場,大船上有人看見了他,大聲吆喝了幾句,接著便有一個繩梯丟了下來。
已經陷入絕境的陳阿虎喜出望外,不住地感謝著老天爺眷顧,手腳麻利地爬上了這艘黑色的大船。
哪知道剛翻過船舷,雙腳還未落地,便有十幾柄明晃晃的鋼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陳阿虎這才看清,將他包圍起來的人,眼神比他這個土霸王還要來得凶煞許多。
其中一個男人,光著上身,露出滿是刀疤傷痕的黝黑面板,他把長刀擔在自己的肩頭笑道:“好久沒吃到新鮮的肉了!”
旁邊幾人大笑著附和表示同意,甚至興奮地吹起口哨來。
從小生長在海邊的陳阿虎立刻意識到,自己是碰上海寇了!
感謝蒼天的話瞬間就變成了滿肚子的咒罵,老天爺啊老天爺,讓我當魚食我就不說了,現在還想讓我當人肉包子,你還能對我再狠點嗎?
眼見一柄等不及的鋼刀就往他的身上捅來,陳阿虎下意識地一個拳頭揮了過去,打在那鋼刀的刀身上,只聽得“咔”得一聲,足有三枚銅錢疊起厚度的鋼刀就這麼從中斷為兩截,刀尖打著旋兒飛了出去,嚇得一眾海寇趕緊躲開,最終嵌入了甲板之上,斷口還兀自震顫著。
這一拳的威力瞬間震住了在場的匪寇們,那個滿身刀疤的男人眼中微微一亮。
陳阿虎來不及看拳頭上的傷勢,怕這些海寇們又要再次劈頭蓋臉地將他剁成肉泥,他雙拳難敵這麼多隻手,心想著好漢不吃眼前虧,保命要緊,便一個虎撲就趴在了地上,二話不說三個響頭先送上去。
然後他大聲道:“我是無家可歸的漁民,身上沒什麼銀錢孝敬各位大爺,但是一身力氣還是有的,求各位大爺收留我,我陳阿虎願意為各位做牛做馬!”
海寇們面面相覷,以往被他們抓住的人,不是哭爹喊娘求饒,就是瞪紅了眼睛妄想掙扎,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要主動加入海寇隊伍的。
眾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刀疤男。
刀疤男用刀背敲著肩頭,笑著說:“可以啊!”
陳阿虎沒想到對方這麼輕易就答應了,剛鬆一口氣,就聽他繼續說,“不過,你得先從我們這裡每一個人的胯下鑽過去,我才能相信你是真心要為我們賣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