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瑚正在替李修檢視傷勢,只聽蘇幕遮喊了一聲“糟糕”,兩人急忙抬頭看去。
只見前一刻還躺在地上了無生氣的南浦眨眼間便不見了蹤影。
蘇幕遮飛身躍上樹梢,四下裡尋找那傢伙的蹤跡。
然而南浦最擅長隱匿自己的蹤跡,一時不察,早已經無跡可尋。
蘇幕遮返回林間空地,在南浦先前倒下的地方撿起了一塊碎裂成兩半的琉璃鏡,不禁自嘲一笑。
她對李修和珊瑚道:“那傢伙滿嘴胡話,倒有一點說的不錯,他侍奉的新主人果然大氣,連舉世難尋的護心鏡都輕易賞給了他,怪不得能在我一擊之下保住性命。這次是我大意了!”
李修扶著珊瑚的手站起身來,臉上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陰沉:“他沒死也好,正好留著讓我收拾他!”
珊瑚從未見過他露出這般神色,小聲地喚了一句:“李修哥哥!”
李修對她歉然一笑,輕聲道:“咱們得快些回去,看看阿海那邊的情況!”
珊瑚眼中仍帶著淚:“可是你身上的傷……”
她剛剛見到李修的後背已經找不到一塊完好的面板,上面蛛網一般傷痕累累。
而且就算是現在,李修的嘴角依舊有血絲滲出,顯然內傷不輕。
李修伸手把嘴角的血跡擦掉,勉力笑道:“等咱們回去了,你再好好給我看看,希望師父教你的東西別忘光了,拿治肚子痛的藥給我喝。”
珊瑚知道他在逗自己開心,也擠出一個笑臉,用自己的身體支撐著他的體重,就要往來時的方向走去。
被晾在一邊的蘇幕遮有些尷尬,主動詢問:“要我幫忙嗎?我可以帶你倆飛回去。”
李修的聲音清冷:“不敢勞煩蘇姑娘。”
蘇幕遮撇了撇嘴,看著他倆的背影走遠,對著懷裡發蔫兒的小狐狸道:“都是你這傢伙惹的禍!”
九尾赤狐打了個哈欠,身體蜷縮成一團,小腦袋埋在前腿裡裝作沒有聽見。
就在李修他們與南浦交戰的同時,另一邊黃啟帶隊的守城軍和幽州城百姓也迎來了他們的敵人。
阿海在李修的叮囑下,一直派人嚴加防範,因此當五十來個身著黑衣的男子出現在他們駐紮的樹林附近,立刻就被發現了蹤跡。
然而這些人似乎並沒有想與數百守城軍正面相抗,而是遠遠地分散開來,形成了一個鬆散的包圍圈將眾人圍在其中。
阿海心中奇怪,包圍戰一般是以多對少的時候,他們這麼點人,怎麼圍困地住這麼多軍民?其中定然有詐。
阿海的擔心很快就成為了現實,只見這些人手中並未持任何刀劍兵器,而是每人託著一隻圓形中空的罄鍾,樣子有些像和尚化齋用的缽盂。
然後用一根碧色的玉杵有節奏地敲擊著手中的罄鍾,罄音震盪,猶如往湖中投入一塊卵石,激起一圈一圈的漣漪。
嗡鳴聲合在一起,遠遠地傳入眾人的耳中,只覺得音色直透耳鼓,震得頭皮有些麻酥酥地發癢,除此之外,再無其他異樣。
阿海知道事情一定不會這麼簡單,他在這些人暴露蹤跡的同時,便急忙命人前去捉拿,自己也提著一杆長杖,朝著幽暗的密林沖了進去。
然而這些人行蹤飄忽,又藉著灌木叢生的樹林躲避身形,明明聽見罄音就在旁邊,但是轉了好幾個彎都摸不到對方的一根汗毛。
就在阿海急得抓耳撓腮的同時,身後突然傳來驚呼。
他顧不得正在搜尋的敵人,急忙返身,就看見劉伯宇滿臉驚慌:“他們醒過來了,還是要拿著武器砍人!”
阿海知道,他說的是那些被操縱心智的礦場勞工們,也瞬間明白了這些罄音的作用。
先前他們已經將這些人使用的鐮刀兇器收整在了一起,並且有士兵嚴加看守,所以這些人再次失去理智,盲目地廝殺,卻因為沒有了武器,攻擊力已經大不如前。
饒是如此,有句話說,人多就是力量,這些神志不清的百姓們還是打得眾人措手不及,畢竟不能出手太重傷了他們。
罄音遠遠近近地飄蕩而來,聽得阿海心中煩躁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