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蘭城大火前日。
“朕決定改立太子。”承陽帝在早朝快結束的時候,拋下一句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重磅訊息。
“陛下,另立皇儲並非兒戲,您可得三思啊!”有老臣開始膽戰心驚地勸諫。
承陽帝眉毛一橫,語氣更加蠻橫:“朕心意已決!”
眯眼瞧著整個朝堂上的錯愕神態,西慶國主內心有苦卻說不出。
自打那個來歷不明的大夫深夜造訪之後,承陽帝開始真正考慮身後之事。
他再三按耐住對太子的不滿,對他進行點撥訓導,哪知這個孩子比他想象中的還要不堪,對治國方略完全不得要領。
甚至有一次,承陽帝隨口問太子,可知西慶國共有多少城池,多少百姓,幅員多少裡,各處物產為何,太子殿下竟然都說不明白,回答漏洞百出,差點把父皇氣得當場吐血。
聯想到紫陽金丹的事情,太子又是陸國師鼎力舉薦,承陽帝雖不願相信,但不得不重新審視起眼前的這位白衣白髮的老人。
陸國師已經覺察到陛下對自己的忌憚,但他不動聲色,躬身問道:“不知道太子殿下又做錯了何事,惹陛下不開心了?”
承陽帝哼了一聲:“你應該問,他可曾做對了什麼事情,讓朕開心過?”
“那陛下可另有皇儲的人選?”陸國師臉色依舊平和,緩緩地問。
承陽帝卻並不正面回答,只說:“朕心裡自有打算!”
說罷,擺擺手就退朝了,留下面面相覷的眾位朝臣。
陸國師臉上浮現出一抹古怪的笑容,等各位同僚紛紛離開大殿,這才走至一處僻靜的宮牆角落。
承陽帝身邊貼身服侍的一位宮女早已經垂手等候。
“陛下近來性情大變,不怎麼讓我們近身服侍了。”宮女彙報說。
“是身份暴露了嗎?”
宮女搖頭:“屬下覺得沒有,除了我們,別的太監宮人都是一樣,只能在外面伺候,陛下近來時常一個人待在書房裡,不知道在做些什麼。”
陸國師用手指按著眉心:“他最近身體怎麼樣?”
宮女滿面凝重:“陛下最近停了膳梨竹葉湯,換成了白花蛇草湯,聽他咳嗽,似乎也比先前好了些。”
陸國師露出一抹冷笑:“哦?看來陛下身邊有高人指點了!”
“大人有何打算?”
陸國師仰頭望天,良久之後,終於說道:“不能再等了,就讓西慶國今日易主吧!”
他從袖子裡掏出一包藥粉遞給宮女:“你想辦法把這些放在皇帝的晚膳裡。”
宮女接過,迅速退下。
陸國師舒展了因為年邁而有些僵硬的脊背,轉身朝宮外走去:“今天可有得忙了!”
瓶子巷,乃是墨蘭城中頗負盛名的一條街市,聚滿了專門經營玉石珠寶生意的商鋪,因為距離皇城不遠,周圍大多是官家宅邸,所以一向生意興隆。
珊瑚和小雨一大一小兩個姑娘,第一次來到這滿眼朱翠琳琅的街市,興奮地不行,剛從上一家金器店出來,立馬又鑽入下一家瓷器店,看什麼都覺得漂亮,都恨不得搬回家去。
大將軍馬千衡板著臉跟在兩人身後,他今日例休,無需前去城外軍營。
眼瞅著兩個小姑娘又進了一家首飾店,擠在一群鶯鶯燕燕的女子之間,去瞧擺在檯面上的玉釵朱環。
馬千衡最怕這種場合,便站在殿外抱著胳膊等待,一個魁梧的漢子站在首飾店外,引來無數路人對他指指點點。
“老闆,這個,這個,還有這幾個,都給我們包起來!”店裡傳出珊瑚豪邁的聲音。
“好嘞!”一下子做成了一筆大生意,胖胖的老闆笑得跟一尊彌勒佛似的,“一共一百零三兩銀子,就算一百兩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