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次日,琥珀的精神更好了些,想著換個地方養傷。
呂梁的別館現在已經被官兵把守,他們來回走動,吵鬧不堪,到處搜尋著可能遺漏的錢款線索。
程柔主動說:“要不去我舅舅家吧!他那裡地方大又安靜,而且治病療傷的參藥也存了不少,一切都是現成的。”
琥珀估摸著緋煙不想去,便朝她看去,哪知緋煙有些心不在焉,聽見他的問話,淡淡地答道:“我無所謂,要去就去吧!”
於是程柔安排了車馬,讓人抬著琥珀躺在鋪著羊毛軟墊的車廂裡,再三叮囑車伕不可顛簸,之後和舅舅常萬鍾坐了另一輛。
一路上,緋煙異常地安靜,有些痴痴地盯著車頂出神。
琥珀拉過她的手放在手心裡,打趣她:“昨天腦子裡進水了嗎?怎麼變傻了?”
緋煙一反常態沒有與他拌嘴,想了想說道:“我只是有些後怕。”
琥珀回想起那夜的經歷,頗有同感:“是啊,所以以後別再胡鬧了。”
緋煙點點頭,乖順地“嗯”了一聲。
兩人便在刺史府上安頓下來。
香玉雖與他們一起到了長樂城,因為私底下還有許多事情處理,便另外找了住處,時不時地過來瞧瞧琥珀的情況。
幾日間,不時地有鏡花館的來信,催促她快些回去。
香玉還是有些不放心琥珀和緋煙,便一拖再拖。
緋煙無意中瞧見她跟手下說話,便對乾孃說:“我會好好照顧琥珀的,一直到他身體完全好了,乾孃有事就去忙吧!”
香玉沒有聽出話中的深意,便點頭道:“那我就先回去瞧瞧,你們倆可要好好相處,有時間了便來瞧我。”
緋煙點頭答應了。
香玉想了想,又把她拉倒身邊,低聲說:“那個小公主心思可不單純,你可要睜大了眼睛,小心琥珀被搶走了。”
緋煙裝出無所畏懼的樣子:“我才不怕她!”
香玉便笑著將她摟進懷裡:“真是我的好孩子!”
她又去看了琥珀,見他一日比一日康健,再三囑咐了幾句,便與手下策馬回灑金城去了。
琥珀的身體恢復得很快,十來日過去便躺不住,鬧著下床活動身體。
不到一月,便行動如常,看起來傷已經好了一大半。
這段日子,緋煙仍像往日一樣,同他拌嘴逗趣,但是卻不怎麼動手了,而且還儘量學著照顧琥珀,雖然仍有些笨手笨腳的,但是已經讓琥珀覺得不可思議,尋思著大小姐這是吃一塹,長一智了?
程柔精巧地拿捏著分寸,更為貼心地照顧著琥珀,不時還過來噓寒問暖,時日久了,琥珀覺得頗為過意不去:“我們在這裡蹭吃蹭住,不敢再給你添麻煩了!”
程柔淺淺地笑著:“你之前救過我,我自然要報答你,你有需要的,儘管提出來便是。”
常萬鍾在私底下對程柔說,皇宮裡已經遣了好幾波人接她回宮,程柔只是置之不理,仍舊打發他們回去。
天氣逐漸回暖,刺史宅院裡的桃花率先綻放,一團一團猶如粉色的煙霞一般。
這一日,緋煙剛剛起床,想著去找琥珀便出了門,遠遠瞧見一株桃樹底下有兩個人在說話。
琥珀伸展著最近被憋屈壞了的手腳,旁邊程柔掩唇輕笑,似乎在說一件什麼好笑的事情。
忽然一陣風吹過,程柔急忙用衣袖掩面,避開這股疾風,身姿嬌柔,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
被風帶起的桃花瓣圍著二人周身盤旋,落在他們的頭上肩上。
等風過去,程柔啟唇輕笑,踮著腳幫琥珀拿下了沾在頭髮上的花瓣,動作優美而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