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煙!”琥珀喚了一聲。
緋煙卻立刻轉身就跑。
琥珀來不及跟程柔說一句,急忙追了上去。
終於在一處假山旁,琥珀追上了緋煙,一把拉住她的胳膊。
“這又是怎麼了?”琥珀問。
緋煙抽回自己的胳膊,冷冷地道:“別跟我拉拉扯扯。”
琥珀攔在她身前,嬉皮笑臉地問:“你在吃醋嗎?”
緋煙心中一驚,但是口中仍舊說道:“我為什麼要吃醋?我又不喜歡你!”
琥珀臉上笑意立刻僵住了:“你不喜歡我嗎?”
緋煙話剛說出,便已經有些後悔,但是心中又十分氣惱,忍不住便惡狠狠地道:“我又不是因為喜歡才跟你在一起的,你不是也一樣嗎?要不是我爹爹逼你娶我,還要你發誓保護我,你才不會對我好!”
一邊說,一邊大顆大顆的淚珠就滾了下來。
琥珀想幫她去擦,緋煙卻打掉他的手:“不要你管我,我脾氣大,又不好看,你去找別的溫柔賢惠的姑娘去!”
琥珀此時也有些氣急敗壞:“你這是鬧得哪一齣啊?來這裡借宿可是你的主意,我不過是跟程柔姑娘說了幾句話罷了,咱們明天就要上路了,我哪裡還會再見她?”
“人見不到,你心裡不會惦記嗎?”緋煙丟下這一句,一把推開琥珀,捂著臉又跑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琥珀氣得滿頭青筋暴起,往旁邊假山上踢了幾腳,也轉身回房,不再管緋煙。
他們身後不遠處,程柔懷中抱著那個花球,站在拐角處將二人的對話聽得是清清楚楚。
當她聽緋煙說二人不過是被強迫著結親的時候,手上一抖,緊緊握住了花球。
見兩人各自離開,她也轉身朝來路走去,看見舅舅從前面迎來,便點了點頭,同他一起進入了書房。
此時再無外人,刺史大人這才躬身跪地,朝程柔行禮:“微臣拜見平樂公主!”
程柔輕手將他扶起:“在自家內室,舅舅不必多禮。”
原來這位程柔姑娘,竟是東景國先帝的嫡出女兒,亦是現今皇帝的同母胞妹,封號為“平樂”。
這位刺史大人,名叫常萬鍾,是程柔母后的親哥哥,雖說是公主的長輩,但是身份地位不同,見到外甥女仍要跪拜叩頭。
常刺史這才得空詢問她為何突然到了此地:“微臣聽說,公主殿下最近一直在副都別院修養才是。”
程柔此時已經不再是外人面前嬌怯怯的模樣,反倒面色平靜,微微帶些愁意。
她嘆道:“皇兄軟弱,雖是一國之君,權柄卻都落在了四皇叔手上。我雖貴為一國公主,但畢竟是女子,無法插足皇家的事情。我一直稱病住在金鳳城,就是為了躲避四皇叔對我的掌控,這一點,舅舅也是知道的。”
“那為何突然要冒險,獨自離開呢?”常刺史問。
程柔道:“前幾日,我留在皇宮裡的親隨給我遞了訊息,說四皇叔主張要我嫁給鎮國大將軍,皇兄雖未允可,但已有八九分同意了。”
常刺史大驚:“那鎮國大將軍手握兵權,為人孤傲得緊,四皇爺是打算以你拉攏他。”
程柔面露悲色點頭:“聽說那個大將軍已經四十好幾了,雖未有正室,卻有好幾房姬妾,我,我實在是……”
她說著不禁有些喘不上氣,轉頭默默拭淚,再次回過身的時候,臉上已經恢復了平靜:“我只恨自己不是一個男子,能夠把握自己的命運。”
常刺史也跟著嘆息,勸慰了幾句,蹙眉道:“您可想好了下一步該如何走嗎?”
程柔瞧著窗外:“我原本打算跑得遠遠的,再也不回去了。”
看見常刺史大驚失色的面孔,她微笑道:“舅舅別擔心,我現在已經改變了想法,我一直都任由著他們操縱我,現在我想做些改變了。請舅舅讓我在這裡多留宿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