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泠是翻牆來到自家小院兒的,小院兒南邊兒的房子,是她還在家中的閨房。
她看向佈局和她當初離開時一模一樣的小院子,心中的熟悉感和說不出的複雜感,一齊湧出。
抬手輕輕地摸一摸熟悉的石桌石椅,摸一摸充當隔斷功用的欄杆,輕輕地碰觸一下牆角的葡萄藤,她感慨萬千。
然而,她也並沒有感嘆太久,因為主臥那邊兒,傳來了走動的聲音。
席泠當即閃身,躲進了自己昔日所住的地方。
這間房子原本是鎖住的。
只不過,鎖門不鎖門的,於她而言,作用不大。
……
“老伴兒,外面是不是有人走動啊!”
院子裡響起了讓席泠一聽,就有淚湧衝動的聲音。
“老頭子,咱倆好像聽錯了,沒有人來!院兒門還關著呢!”
“你等會兒我,我來看看。”
這話的話音剛落,一位老先生步履蹣跚的走了出來。
他看上去比是歲數兒要蒼老很久,老花鏡架在鼻樑上,將耳鬢的白髮襯得愈發顯眼。
“哦,還真沒人啊!”老先生眼中閃過一陣失望,他略微駝著背在院子裡來回張望。
“你看葡萄架幹什麼!葡萄還沒熟呢!”老太太嘆了口氣,直搖頭。
老先生不知是回答老伴兒的話,還是自言自語,他道:“從前,每次葡萄長成這樣,大丫頭就會提前準備好各種罐子,眼巴巴兒的等著它成熟。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
我到現在還記得呢!她可愛乾淨了,一定要把所有的罐子都用熱水消毒,還要放到太陽底下曬,然後再消毒,再烘乾,方才密封起來。
她每回都纏著我給她把各種配料買齊,就為了釀出一罐罐的葡萄汁和葡萄酒。
有一回,她不舒服了,咱們倆急著帶她去看病,她不好受成那樣,還不忘叮囑咱倆,給她看住了罐子。
結果那次,咱倆都沒往心裡去,只惦記著她呢!結果,一罐罐的葡萄汁和葡萄酒哦!都變成葡萄醋啦!
那次啊,咱們全家人吃那葡萄醋吃了好久呢!吃得小丫頭都喊牙酸呢!呵呵呵。”
老先生自己回憶的有來到趣兒,可聽到老太太耳朵裡,卻讓她溼紅了眼眶。
“現在說這個有啥用!每回葡萄長成這樣,你都要叨唸一回,這葡萄數了又生,生了又熟,反反覆覆多少回呢!”老太太搖搖頭,抬手擦擦眼角兒,嘟噥道。
“到底還是沒回來!”老先生垂下頭,長長一嘆,看上去很頹廢。
老太太則是摸著眼睛進了廚房,好一會兒才出來,衝仍舊坐在石椅上發愣的老伴兒道:“你進來吃早飯吧!別想那麼多了!”
“唉!是咱們的錯啊!當初一直告訴大丫頭,她是姐姐,要讓著妹妹!告訴著告訴著,咱們倆這兩個老糊塗就都當成是理所當然了!不然,也不會讓大丫頭寒心,一走就是這麼多載,也不知道她怎麼樣了。”
老先生站起身,將手後背著,晃晃悠悠地走向老太太。
而他的話,也成功地激怒老太太。
她衝他埋怨道:“我當初就說,不能將錯就錯!不能將錯就錯!那事兒事關嫁娶呢,怎麼可以只聽小丫兒的一面之詞?……你不聽!你們家的人也不聽!非要面子!面子!到最後怎麼樣啦?
外人不知道,故交舊友誰不知道大丫和張至泓有情義?到結婚了,換成小丫兒了,誰會想不明白?大家誰是傻子?
怎麼樣?怎麼樣!到最後,還不是丟了面子也沒了裡子?還弄丟了閨女!”
老太太越說越激動,說到了最後,竟然嗚嗚嗚地,低聲哭了起來。
這樣躲在房間裡的席泠心中五味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