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爾沫走出校門,一下子就發現那名神秘女子果然站在門口,不是很顯眼,帶著帽子,隱藏在人群中也不是那麼容易讓人發現,可她就是一眼能看見。
她不起眼的就好似滄海中的一滴水珠,而對自己來說有像是深夜裡的一點螢火。
好像周圍的人都被虛化了,只有那女子是世界的中心,閃閃發光,卻又不刺眼,那好像有什麼東西吸引著她,向那個女子走去。
感覺很熟悉,很親切,鄭爾沫在心裡想著,也對,當然親切,因為她就是我,我就是她。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已經站在那女子面前了。“天太熱了,先去找個地方吃飯吧。”鄭爾沫看著那女子。女子無言,點頭,默默跟隨在鄭爾沫後面。
兩人簡單的點了點菜,鄭爾沫心裡湧現著很激烈的情感,她想起昨晚的事,竟有種想要傾訴的慾望。面對眼前的神秘女子,她忍不住開了口。
“你知道嗎,昨晚…昨晚趙一辰來我家,然後….”鄭爾沫語調平靜,聲音十分空洞,像是沒有情感的機械。女子靜靜的聽著,時不時做一些回應,讓鄭爾沫知道自己在很認真的聆聽。
“我討厭這樣的自己,冷漠,沒有情感,沒有波瀾,好像什麼都不在意,我好像沒有靈魂一般,沒人在乎,也不在乎任何人,好像已經失去了七情六慾,這樣的我,真的讓人討厭,連我自己都很失望吧。”
“要是這樣下去,那我還能作為一個人來存在嗎,我不想對別人構成任何的傷害,但我也不希望自己這樣冷漠,這樣的自己讓我覺得陌生也很害怕,我不想在這樣下去,卻連改變的能力都沒有。”
“我就像行屍走肉一樣,在這世界上,連我都陌生的自己,又怎麼讓別人去接受。”說著說著,鄭爾沫覺得了一絲苦澀,一絲無奈,她想哭,卻發現自己連哭的情緒都失去了,這讓她覺得更加痛苦。
神秘女子緊緊拉著她的手以示安慰,想了想帶開口:“花開終有時,你我卻無期。春是那麼的美好,春又是那麼的易逝。
只是再怎麼情深意濃,也逃不過散離。試問這春色,百媚千紅的塵世裡,有誰能掙脫風花雪月的虛妄?有誰能輕易斬斷情絲的束縛?愛便是愛了,恨便是恨了,那些痴男怨女又有幾人可以灑脫的放下?
至少我是不能的,當愛已成往事,當你漸行漸遠,我無法在春光裡拋下一切,看桃紅柳綠,鶯歌燕舞。蜷縮在黑暗的屋子裡,關了滿園春色,靜靜舔砥自己一個個泣血的傷口。不問桃花,不問垂柳,不問春天,只放任自己的哀怨在午夜裡肆意流淌
想念一個人是怎樣的滋味?問春光,問青綠,問花兒,春光說,想念一個人會有一些溫暖的感覺,青綠說,想念一個人就會在心中留住一抹不變的容顏,花兒說,想念一個人就會在心中綻放最美的記憶,哪怕只是瞬間。”
“這世間,你能愛的只有你自己一個人。”那女子說完,又沉吟了一會,這句話開口的十分艱難。
“我以前為了趙將軍,為了追隨他,不顧周圍人的勸阻,最後甚至出手將阻止我的人都清除掉,這事情我永遠也不會原諒自己,我記得那人死去時緊縮的琥珀色瞳孔,他痛苦的表情,這讓我總是從夢中驚醒,我是不想看你和我一樣走上歧途,才費勁周章,才來見你,可是我們還是殊途同歸了。”
鄭爾沫聽了後更覺得內心絞痛,實在說不出話來,只能更加緊緊的抓住女子的手,連呼吸都變得十分困難了起來。
“你不知道。”那個女子繼續說道,“他曾是我最親的人,最好的朋友,可是我卻因為可笑的愛情,放棄了其實對我來說更重要的情感”
鄭爾沫看著眼前的女子,突然她從她的身上,看到了孤獨,看到了落寞。她無法知道神秘女子到底經歷了些什麼,但是她卻能切身體味到神秘女子心中的極度悲傷和難過。
難道最後,這也將是我的下場嗎?鄭爾沫不敢多想,她知道自己確實和她越來越像了。可是鄭爾沫不想這樣,她想要找回自己的情感,她不想再做行屍走肉。
“你知道嗎?”神秘女子低頭沉吟了一會,又開口道,“我真的不忍心看到你現在這幅模樣你本應該擁有更開心,更美好的生活。你本來不必重蹈我的覆轍。你應該擁有更好的......”
不等她把話說完,神秘女子竟伏在桌子上,哭了起來。
鄭爾沫看著眼前激動的神秘女子,心中卻無法泛起波瀾。找回了自己的記憶,卻失去了感情,現在不僅對以前人的感情消失了,對現在人的感情也在逐漸的消失。
她很害怕,這樣下去,她終究會變成沒有感情的人,等到了那個時候,她還能被叫成人嗎?沒有感情的人,連機器都不如吧。
想到這裡,鄭爾沫再也把持不住心中的害怕,將自己蜷縮成一團,躲在沙發的一角,渾身發抖的閉上眼睛。彷彿這樣就能保護自己。
就這麼保持這個狀態好一會,鄭爾沫感覺到有人來到了自己的身邊,她緩緩睜開眼睛,看到居然是那個神秘女子,著實嚇了一跳。
神秘女子溫柔的看著鄭爾沫,嘴巴微啟:“記住,你只能愛你自己一個人。”
午間的陽光肆無忌憚地灑落在校園每一處,如液態的鎏金般滾燙地流淌,空氣中似乎漂浮著許多活躍的精靈。
桃花簌簌的飄落,在這兩個人的身邊,隨風飛舞著,如同精靈一樣,那麼漂亮,那麼美好。
中午時候的校園風景剛好,鄭爾沫喜歡這樣安靜的校園,安靜的她可以聽見自己的迴音。
周圍是風的聲音和聲聲蟬鳴。樹枝和樹葉上,陽光灑下,金黃一片,時不時的飄來一些花朵,花朵從天空上墜下來,蔓延在陽光裡,紅白相映,色彩泫然。
鄭爾沫帶著另一個自己,在校園裡逛了逛,二人一前一後,腳邊跟著兩個一模一樣的影子。在外人眼裡,他們彷彿就是一對雙胞胎。長的一模一樣,那一張笑臉和笑聲。
看著眼前的一切,“鄭爾沫”感覺靈魂中的什麼東西被強行抽離出來,那段許久未曾觸及的記憶,如今以幻燈片的形式在她眼中回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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