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隊長一聽我要見張毅鳴,一開始他是猶豫的,我跟他說了這其中的原委,他最終答應,讓我在觀察室全程觀看審訊過程。
囑咐了顧飛這邊的情況,我和邢隊長先去隨便吃了點,一路上我看著邢隊長時不時打著哈欠。
“邢隊長,你要不要先睡一會兒啊?”
邢隊長轉了轉脖子。帶著一臉的疲憊對我說:
“沒事兒,習慣了,現在我也睡不踏實。”
唉,真的做什麼都不容易,現在看似平靜地社會,是多少人拼命維持的結果,可是還有那麼多的人一心想要破壞這份寧靜。
、邢隊長轉頭見我正在看他,他衝我微微一笑,然後對我說:
“你這是什麼表情,我雖然已經是大叔了,但這個身體素質還是槓槓的,別擔心,事情很快就結束了。”
“邢隊長,你一直守護著的世界,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呢?”我自然是知道邢隊長說的都是安慰我的話,這一瞬間,我對這個世界的定義,突然變得恍惚起來。
邢隊長歪頭想了想,然後把手裡的那瓶礦泉水拿起來,開啟喝了幾口,然後對我說:
“就像喝水這樣,這是我的日常,況且,總要有人做的事,我做了,我心裡只有一個字,爽。”
細想起來,邢隊長一個商界大佬的兒子,本可以吃喝不愁,但是他卻選擇了當一名人民的守衛者,勞心勞力還勞神,他所求的,也只是問心無愧而已。
“嗯……今後有我陪著你,大佬,帶我一起飛可好?”
邢隊長故作沉思了兩秒,突然把右手伸到我面前,然後慢慢把小拇指伸出來,撒嬌似的晃了晃身體,對我說:
“拉鉤鉤~”
我的嘴角連著心臟一起抽搐起來,這還是警隊裡謠傳的那個讓人威風喪膽的刑大隊長嗎?這時,他見我沒反應,竟噘著嘴又晃著腰身對我說:
“快啊,拉鉤鉤~”
“啊……好好,拉鉤……”我把小拇指勾住了他的小拇指,這傢伙竟然像個孩子一樣笑了起來。
到了警隊,邢隊長直奔審訊室,我也來到了審訊室旁邊的那間觀察室,張毅鳴坐在那裡,眼睛直直地望著他手上的手銬,沒人知道他腦子裡正在想著什麼。
邢隊長推門進去,把資料放在桌上,他坐在了張毅鳴的對面,然後他不經意間衝著我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便開始了他的審問。
我想要知道的,我已經全部告訴了邢隊長,可是無論邢隊長問什麼,張毅鳴就像是一具空殼一般,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甚至是連細微的表情變化都沒有。
邢隊長也不生氣,索性把桌上的那一堆資料都丟到了一邊,抱著胳膊翹起了二郎腿,對張毅鳴說:
“張毅鳴,我今天呢,還去醫院了一趟,你老爸他……哎……”說著邢隊長還搖了搖頭,張毅鳴依舊沒什麼反應,邢隊長繼續說:
“醫生說啊,他顱內出血,手術後恢復的一般,仍有出血點,現在還處於昏迷狀態,能不能醒過來,還真的不一定。”
張毅鳴的呼吸節奏亂了,但是他的表情依然淡漠。
“不過也沒啥,他這一輩子活的也確實是個悲劇,本以為是一個完美的人生,妻伴於身,兒孫繞膝,安度晚年,可是這一切都在去年十一月二十三號被終止了。孫子,兒媳再加上已故去的老伴兒,所有人都離開了他,他只剩下一個瘋瘋癲癲的兒子了。”
邢隊長說完,便不再說下去,只是靜靜地看著張毅鳴,直到他帶著手銬的手顫抖起來。
“他現在也算是解脫了,但是你覺得,他走的時候,眼睛是睜著的,還是閉著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