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已經八點了,一進家門我就一把抱住杜哥,我也很想像電視劇裡那樣抱起杜哥在轉幾個圈,可是原諒我,真的,抱不動杜哥,別揍我啊杜哥。
“喂!你能不能正常一點,我要被你勒死了!”
“杜哥,你知道嗎,我,我,我……”
“你要下蛋啊,喔喔什麼,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好嗎?!”
放開杜哥我便聲形並茂的一天的事都告訴了杜哥,也告訴了杜哥明天一早我就回中國去接陳爺爺的事。杜哥也很開心,於是她很大方的開了一瓶……可樂來跟我慶祝,我們倆也活生生的喝出了香檳的情調。
第二天一早我就坐上了回國的第一班飛機,我已經迫不及待要見陳爺爺了。下了飛機我就打車去了陳爺爺家,看見陳爺爺的身體正在好轉我心裡的大石頭也落了下來,但是,我不打算直接告訴陳爺爺我找到海慧奶奶的事:
“陳爺爺,您好點了嗎,看您的氣色好多了,要不了多久就又可以喝草莓奶茶了呢。”
“你個小崽子,還知道你陳爺爺還活著啊,這一個多月不來看我,今天來肯定是有事吧,說吧,啥事?”
“嘿嘿,啥事都瞞不過您,我這真是遇到事了,我在韓國遇到了一個人,心裡一直有一個人,可那個人已經去世了所以只有在夢裡可以見到,所以一直不願醒過來,我一直試圖干預可是沒用啊,陳爺爺,這類人的症狀我不會啊,爺爺就隨我走一趟唄,好不好呀。”
內心小九九:陳爺爺啊,不要怪我把你說死了,呸呸呸,百無禁忌啊,阿彌陀佛,哈利路亞。
“我這個老頭子都這樣了,你還要我去那麼遠啊,我這老胳膊老腿兒的經不住這麼折騰啊,杜寶兒。”陳爺爺,對不起了,不折騰你都不行了,你會原諒我的。
“陳爺爺,這事好多人都知道了,要是我完成不了,多丟您的人啊,再說了,您這病要多出去走走,這次完事了,我帶您到處轉轉好不好。”
“好好好,我去,行了吧,我跟你去,我去收拾一下咱們就走。”搞定了陳爺爺,但總覺得心裡怪怪的,本來是好事,怎麼感覺我像做賊一樣。
到了韓國,我先把陳爺爺接到杜哥家裡,決定第二天就去看那位“病人”,我也偷偷給韓宰赫打了電話,讓他第二天早上來接我們,陳爺爺渾然不知有一個巨大的驚喜在等待著他。
韓宰赫陪著我和陳爺爺來到了韓慧奶奶的住所,我們走進院子,就看見院子中間有一顆合歡,看樣子也是經歷了很多才會這麼粗壯吧,樹下有兩張躺椅還有一張小桌子,桌上擺放著精緻的茶杯,桌子上落了許多合歡花,我感覺我攙著的陳爺爺身體明顯震了一下,停住了腳步。
這時,從房間裡出來了一個老人,韓宰赫跑過去攙著她,她看見了我們也愣住了,就這樣他們看了對方十五分鐘,二十分鐘過去了,爺爺放開了我的手,走了過去,說:
“我用了三十年的時間一直在找回家的路,可是一直在迷路,現在,我終於找到了,你可以收留我嗎?”看著陳爺爺的背影,頓時感到了他的滄桑和孤獨。
“苦情一片思君憶,合歡無意終有情。歡迎回家,建雄。”海慧奶奶哭了,這個淚水遲到了三十年,不過我知道,是值得的。
“這句話,這個場景,我在夢裡夢過千遍萬遍,沒想到這個夢實現了,我卻是現在這個老樣子了。”
爺爺的身體還沒有完全康復,但此時我感覺陳爺爺面色紅潤有光澤,他們兩人就這麼一直看著對方,在陽光裡,在樹影下,靜靜的,靜靜的……時間彷彿靜止了,不,彷彿時間在一點一點回到過去,我好像看見了三十年前喝著奶茶的他們,互相愛慕著的他們。
看著他們,心裡湧出了一陣難過,他們兩人用了三十年牽掛對方,用了三十年等待對方,也用了三十年去躲避對方,如今,他們終於圓滿了。
看著他們我也控制不住我的少女心了,蹲在遠處的牆角,一個人默默地流淚,突然感覺有人在我旁邊,我一抬頭,是韓宰赫,他站在我面前,像一個逆光的天使。他把一張紙巾遞到我面前,我正想感動一下順便對他說聲謝謝的時候他張嘴了:
“擦擦吧,你這樣真的……很醜。”剛剛覺得他像天使一定是因為我腦子進水了。
“如果他的嘴裡能噴出什麼好話,我就把漢江水喝了,我說到做到,你個小兔崽子,在中國上過學了不起啊,會說中文了不起啊,我還是正宗的中國血統呢!算了,看在今天是個好日子的份上,不計較了,我的肚子裡是可以放航空母艦的。”當然這些都是我小聲嘟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