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派飯”這個詞現在已經很少聽了,在解放前後到特殊時期前的年代裡,幹部下農村工作,按規定不能搞特殊化,不能單獨開灶立火吃飯,必須與農民同吃飯。
簡單的就是一家一家的輪流吃,由村裡面安排好,這種事情是那個年代的特有的。
駱長餘住在村政府,他自己也不開伙做飯,就是在三合屯“吃派飯”,而這一終於輪到田招娣家了。
實際上駱長餘能在以後一直呆在三合屯教書幾十年,甚至最後為了建新學校到處奔走導致心臟病發作去世,除了他覺得農村教育是自己的使命外,跟他在各家各戶“吃派飯”的經歷無不關係,在這裡他感受到純樸真摯的情感,所以他願意奉獻自己的年華。
田招娣對駱長餘到她家吃飯這件事情看得無比重要,所以她忙碌了一個早上,這些鏡頭老謀子之前已經拍好了。
“開始!”老謀子在監視器後頭喊道,周白剩餘的戲正式開拍。
周白在村道往屋子走過來時,章紫怡正站在外屋門口,眼睛向這邊看,屋門敞開著。
她站在這兒就像站在一張畫兒裡一樣,門框是畫的邊緣,她就是畫上的人物。
在朦朧而清白的晨光裡,這張畫模糊而又真切,那麼迷人。
周白剛到院外,章紫怡就迎了上來,看著他,沒有話,眼光是那麼熱切。
“停!”老謀子喊道,周白跟章紫怡停止表演,向他那邊看過來,只見老謀子在鄒著眉思考著,沒有話。
剛才章紫怡的表演沒問題,但他總覺得少了點什麼,決定多拍幾條來找一下感覺。
想了一會,老謀子把周白跟章紫怡招到身邊,給兩個人重新講戲,這個進行在這一個月時間其實都不知道發生多少次了,特別是章紫怡,老謀子的講戲都到了細微的地步。
遇到一個好導演的好處是什麼,當然是他會用他的眼光跟他獨特的藝術思考方式給你講戲,大大拓寬了你演戲的想象範圍、思考範圍,允許你犯錯,也鍛鍊你的轉換能力。
一個月時間,周白的表演在老謀子的調教下,越發的細膩,他絕對是受益匪淺。
演戲不是單憑有賦就可以勝任了,特別是電影。
雖然電影表演的風格以平實、自然為主,是高度生活化的表演,但不是你有生活經驗,有賦就能演得出來。
演員表演時怎麼調動情緒,怎麼深入挖掘角色的內心感受,怎麼充分的展示出來,什麼機位該用什麼樣的表演,表演到什麼程度剛好,這些都是學問,裡面的門道深著呢。
中國演員有賦的不知凡幾,可堪稱好演員的不還是寥寥無幾。
表演形式不一樣,對演員的鍛鍊也不一樣,話劇、電視劇、電影側重點完全不同,演員的風格也就會不一樣。
像話劇表演對肢體跟臺詞的要求特別高,持續的爆發力更是有很高的要求,也就是表演必須有能量,所以很多話劇出身的演員一般都被認為是演技派,就是因為對他們而言影視表演容易多了。
還有許多人演起電視來讓人覺得很不錯,演技挺好的,可一到電影裡面好像就不知道怎麼演戲了,演的一塌糊塗,就是因為電影把演員的缺點放大了,那麼大的螢幕,就像是拿著放大鏡在看演員的表演,難免就露陷了。
一連拍了快十條,老謀子還是不滿意,周白跟章紫怡都感受到了壓力,已經儘可能的保持狀態並且調整,可導演還是沒有給過。
特別是章紫怡,臉色有點差,心中有點兒不知所措,因為鏡頭在她身上。
老謀子在那裡思考,周白也在琢磨,其他工作人員大氣都不敢出,生怕惹得導演不快。
老謀子還是在冥思苦想,拍了這麼多條,並不是演員的錯,章紫怡跟周白按照他的都換了表演模式,其實老謀子就是覺得剛才的表演不夠完美,可是他現在也抓不住那一點靈光。
這個也是挺蛋疼的事情,文藝病或者完美主義者之類的導演都這樣,有時候覺得不夠完美,少了點什麼,感覺不對類似這樣的事情,把演員翻來覆去的折騰,尼瑪換個人來分分鐘像撞牆。
“我看導演現在也有點而亂,待會你嘗試笑一下,笑容羞澀一點,眼睛對視要大膽,注意層次,再看看導演滿不滿意?”周白靠近章紫怡的身邊,用手肘碰一下她道。
“這樣子行嗎?”章紫怡有些捉摸不定的道,心裡面也沒底。
“試試唄,反正最多是浪費一條唄。”周白聳聳肩的道,他也不懂張一謀要什麼樣的效果,反正之前表演的他都不滿意,還不如簡單化,注意一下層次看看,碰一下運氣唄。
現在他已經很放得開了,老謀子雖然不太喜歡講話,導戲的時候也很嚴格,章紫怡一開始被他罵了不少回,可是經過一個月的接觸,他也知道老謀子就是那種一心只撲在電影上的那種導演,人是很不錯的人。
“導演,要不我們自己試一條,你看看滿不滿意,不滿意我們再調整?”周白轉過頭問道。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
“行,那就試試。”老謀子想了一下,現在也沒有太好的辦法,感覺這種東西很難,演員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情。
周白跟章紫怡繼續復位,接著重新拍一條。
隨著鏡頭開始,章紫怡跟周白再一次表演了之前的劇情,這時候因為正好有一縷光線照射到章紫怡的臉上,看上去更加的柔和,攝影機忠實的把它捕捉到了。
“好!這條過了。”老謀子非常滿意,這條的效果讓他非常滿意,不單單是是因為,而是表演的調整加上好處的“意外”自然光,缺一不可。
這個鏡頭也成了電影的經典鏡頭,這是後話,暫且不表。
……
周白剛一進門,李冰老太太的聲音就從裡屋傳出來:“娣兒呀,老師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