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魯王目眥盡裂,舅舅身上若有韃瓦的血,那他不是也有韃瓦血脈嗎?
異族之人,怎麼可能成為大梁儲君呢?
薛康成舔了舔嘴角,有種揭露一切的暢快,“事到如今,也不怕告訴你們,我的母親來自韃瓦。”
西北防線堅不可摧,韃瓦又實在眼饞大梁萬裡江山,所以多年前,送了一批美豔的女子入大梁各處,而薛夫人是其中爬得最高的,因為薛貴妃入了宮,得了隆盛帝的寵愛,還生下了一個皇子。
原本是想讓薛貴妃趁著親近殺了隆盛帝,可偏偏大梁又出了一個能文能武的太子,亦是一塊硬骨頭,即便殺了隆盛帝也無濟於事。
所以他們蟄伏,想先殺了太子,培養魯王上位,裴長淵所受的數次刺殺,大多來自薛家,因為薛家和魯王有關,誰都以為是奪嫡,卻想不到竟是細作所為。
“外祖母來自韃瓦?”魯王脊背發涼,突然想起來這些年,“怪不得她深居簡出,甚少入宮,母妃還因此埋怨過。”
“因為她很多時候並不在京城,當然要閉門謝客,我們本寄希望於你,只要你成了大梁天子,這廣闊疆域就全都是韃瓦囊中之物,”薛康成不屑地看了眼魯王,“可你實在無能!”
“我是你親外甥啊!你怎麼能利用我?”魯王痛苦不已,原來被親人背叛是這種滋味,苦不堪言,“母妃呢?她知道嗎?”
這些年他一步步生出奪嫡的念頭,有多少是因為外祖父和舅舅從旁攛掇呢?可笑他不過是薛家培養起來的一枚棋子!
“這個秘密只有我與你外祖父知道,你身上流著韃瓦的血,你也是韃瓦人,你本該為韃瓦做出貢獻!”自出生起,薛康成就被生母一遍遍的告誡,這一生,要為了韃瓦大業而奉獻!
“我不是!”魯王憤怒道:“我是大梁人,我不是韃瓦人……父皇,我不知情的,我不知道這件事……”
魯王爬了過去,緊緊地抱住了隆盛帝的腳,涕泗橫流:“父皇,我是被利用的!”
他只是想奪嫡,以為只要割讓一點點土地就好了,他沒想過背叛大梁!
薛康成看著魯王醜態百出,啐了一口,“孬種!韃瓦的鐵蹄遲早會踏破大梁,你們等著吧!”
隆盛帝驟然得知此事,不斷地咳嗽起來,嘴角的血滴滴答答落在地板上,身子搖搖欲墜,他方才是做戲給魯王看,此時此刻,卻是真的氣急攻心,咳血不止。
他寵愛了多年的女人,居然是韃瓦人!
西北邊境百姓遭受的痛苦,歸根結底是因為他!
隆盛帝這一生為大梁鞠躬盡瘁,臨老了,才知自己有多荒唐。
他哪裡配做大梁君主,他哪裡有臉去見列祖列宗!
“父皇勿急!”裴長淵連忙上前扶著隆盛帝坐下。
侍奉的太監把溫著的藥端來,隆盛帝飲下,苦澀的藥味,將翻湧的氣血逐漸壓了下去。
但隆盛帝陡然之間,好似老了十歲,哀莫大於心死。
魯王還在哭訴求情,試圖以多年父子之情打動隆盛帝。
可隆盛帝一看見魯王,就想起這麼多年做的蠢事,恨不得將魯王掐死。
這時信陽侯也來求情,“皇上,微臣是被魯王蒙蔽了,求皇上開恩!”
謀逆也就罷了,還通敵叛國,罪加一等,夠將孫家九族裡裡外外清掃個幹淨。
信陽侯不開口還好,他一開口,平南公便怒發沖冠,不等隆盛帝發話,他淩空一腳踹在信陽侯胸口,直將人踹飛,撞在大殿的盤龍圓柱上。
“嘭——”地一聲,信陽侯摔落在地,震得整座大殿都在顫動。
“咳咳咳……”信陽侯五髒六腑移了位,咳了一地的血,瞧著比隆盛帝還要痛苦。
但這遠遠不夠,平南公幾步走過去,一腳踩在信陽侯斷了一半的左臂上,狠狠碾壓他的斷肢。
當初斷臂,信陽侯險些失血過多而亡,即便傷口已經長好,到底不如健全之處,這些年病痛折磨不斷,那地方的肉也比旁的地方要脆弱許多。
平南公毫不留情地踩上去,在光潔的地板上使力碾壓,很快就磨破了皮肉,滲出血色,濕透了衣袖。
“啊——”信陽侯不斷哀嚎著,想抽身,可左臂宛如被平南公釘在地上,他不斷扭動著身軀,像是被斬斷的蚯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