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才開年,東宮就少了兩個妃嬪,不知外界要如何議論,萬一被魯王拿住不放就糟了。
她用完膳還在思索這個問題,完全忘了自個只是東宮妃嬪,這種事本是太子妃操心,關心則亂罷了。
人非草木,相處久了,難免會生出一絲感情,只是多少的問題。
裴長淵拿著書信進來,看見她坐在床頭發呆,走過去用書信晃了晃,“用過膳了嗎?”
明思回神,定睛一看,“這是何物?”
“李昭訓的遺書。”裴長淵坐了下來。
明思那顆心落回原處,以往太子總是拿著父親的書信來討她歡喜,一時之間竟還抱著期待。
可父親已經去了。
明思收回心神,接過信封看了眼,李昭訓揭發了太子妃指使她,鼓動楊氏揭露平南公之死,利用巧露做下手腳栽贓楊氏,這些早在意料之中,只是後面所寫,當真嚇了一跳。
“太子妃小産是李昭訓下的手?”明思真是小看她了,看似不起眼的一個人,竟能做出此等大事,還做的滴水不漏,連太子妃都沒察覺。
太子妃想來只將李昭訓當成身邊養的一條狗,卻沒有想到李昭訓實則是一隻豺狼,連自己被咬了都不知道。
裴長淵輕嘆了聲,“我也沒想到。”
明思往後看,李昭訓以死謝罪,只求太子將大郡主交給明思撫養。
李昭訓不敢當面揭發太子妃,因為太子妃還拿捏著大郡主,想要保全大郡主,如今東宮只有明思能做到。
可是李昭訓又害了明思,她若活著,明思心中介懷,怎會呵護大郡主?所以為了祈求明思的原諒,也為了大郡主鋪路,她只能自戕謝罪。
同時揭發太子妃,算得上是幫了明思,她想要太子妃的位置,只有把太子妃拉下來,她才有機會。
若是心軟之人,說不定就答應了李昭訓所求,撫養大郡主。
而她死了,過往消散,說不定太子還會因此憐惜大郡主幾分。
李昭訓能做出這個選擇,不僅說明她擅於謀劃,也是個極會識人的,看得出明思的野心。
只可惜出身低了些,樣貌也不夠出色,否則未必會落到這個下場。
用自己的性命求太子,已是她為大郡主做出的最大努力。
明思看完唏噓不已,對她恨不起來,“李昭訓是個好母親。”
裴長淵頷首,“原本看在大郡主的份上,只打算貶為奉儀終生圈禁,卻不想她做了這個決定。”
明思將信收好,“不過我還是不撫養大郡主了,讓萬良娣養吧,萬良娣也會照顧好大郡主。”
明思並非心軟之人,她此刻感慨,卻也不會為以後留隱患。
“好,就挪到儀禧院吧,”裴長淵將書信擱置一旁,伸手摟住明思,語氣有些低,“這件事,我也有錯。”
若是當初沒將大郡主給太子妃撫養,興許不會發生這一切。
明思抬手撫了撫男人的手背,卻沒出言安慰,像是預設了。
宮中妃嬪爭的是什麼?是君王的寵愛,後宮爭皇上,東宮爭太子。
說句大不敬的話,太子是東宮妃嬪的“萬惡之源”,沒有太子,妃嬪不必爭,也就不會有這些風波。
她的沉默讓裴長淵不滿,用牙尖在她耳垂上輕咬了一口,“為何不說話?”
倘若旁人聽了這話,勢必要為他開脫一番,或是怨在太子妃身上,或是怪李昭訓,反正不會怪他這個太子。
但明思並非如此,她直言不諱,“殿下是東宮之主,東宮內發生任何事都有您的責任,太子妃犯下的錯,亦是您的錯,我沒法反駁。”
他是太子,是將來的皇上,明思身為太子寵妃,是要讓太子開心,卻也不能一味吹捧,聽多了吹捧,太子忘了自個的責任,這對天下百姓來說並非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