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思眉眼彎彎,“讓殿下憂心了。”
“尚早,再睡會吧。”裴長淵松開她的手。
明思跟在他身後一同出門,“妾身送殿下。”
外邊天還暗著,風荷苑宮燈高照,明亮如晝,明思把太子送到院門口,屈膝道:“恭送殿下!”
“天寒地凍,回吧。”裴長淵上了步輦。
“起輦!”馮忠揮了揮拂塵,數位太監穩當抬起步輦,腳步一致離開。
明思直起身,太子步輦漸行漸遠,她卻站在原地沒動,視線跟隨著。
眼看著快到拐角處了,裴長淵心血來潮,回頭看了眼風荷苑的方向,夜色籠罩中,那道削瘦的身形似飄在寒風中。
明明看不清神色,裴長淵眼前卻浮現了明思滿目柔和,噙著笑的俏麗容顏,就像是目送丈夫離家的妻子,遲遲捨不得離去。
抬步輦的太監已經走過月洞門,風荷苑被拋在遠處,裴長淵回眸,嘴角弧度微微上揚,吩咐了一聲:“馮忠,查查昨晚的事。”
“是,奴婢領命。”馮忠略抬頭,心中一驚,冬日晨起上朝是件極為折磨人的事,這是他頭次瞧見太子神情愉悅地去上朝。
至於原因,自然是風荷苑那位主兒。
人人都說明良媛仙姿玉色,因此得了太子青眼,但整日伺候太子的馮忠卻不這樣認為,明良媛若無慧心,獨有美色恐怕也難入殿下青眼。
回想昨晚一事,馮忠暗暗嘆氣,也不知道又是哪個不長眼的犯在了明良媛手中。
“主子,殿下走了。”銀燭手中提著一盞燈籠,被風吹得搖來晃去。
“回吧。”明思轉過頭,踏入風荷苑,面上笑意頃刻之間殆盡。
銀燭見請安還早,便問:“主子可要再睡會?”
“不睡了,”明思進了屋,擼起衣袖摸了摸手腕,確實消下去了,太醫的藥倒是不錯,“銀燭,你把針線取來,我要繡條帕子。”
前幾日才收好,銀燭又翻了出來,“主子手不是還沒好全嗎?”
“繡個簡單的花樣。”明思翻著花樣,選出來一幅。
天色漸亮,明思擱下繡繃去請安。
雖然沒有下雪,但也沒出太陽,雲層密佈,天氣並不大好,當然了,楊承徽的臉色更差。
明思到時,楊承徽幾人已經落座,與從前一般無二,唯獨楊承徽先前坐的左上首的位置空了下來。
“見過明良媛。”楊承徽坐在明思坐過的地方,瞧見人進來不大甘願地屈膝行禮。
楊承徽的家世也不差,總比明思這個罪臣之女要好得多,明思一入宮就和她平起平坐也就罷了,居然在短短半月無功晉位,將楊承徽踩下去,她能高興就有鬼了。
明思由銀燭扶著在左上首入座,理了理衣袖才不緊不慢地說:“妹妹們免禮。”
“謝明良媛。”楊承徽起了身,一個字也沒說,徑直坐了回去,也不看明思,眼不見為淨。
李昭訓一如往常低著頭,倒是文奉儀用餘光瞥了眼明思,明思瞧見,回了她一個笑臉,文奉儀當即漲紅了臉,鵪鶉似的縮回了脖子。
明思勾了勾唇,這文奉儀家裡怎麼養得這樣膽小?
沒一會,萬良娣到了,眾人起身行禮。
萬良娣瞅見對面的位置換了個人,不冷不熱地說:“明良媛高升了。”
明思爬得太快,萬良娣分了太子妃的權還沒高興過來,轉頭明思就爬上了良媛之位,與她一步之遙,萬良娣難免警惕。
明思尚未開口,太子妃就扶著白嬤嬤的手出來了,見過禮後,隨口問了句,“在聊什麼呢?”
楊承徽搶著話說:“妾身們在恭喜明良媛晉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