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出來一封信,遞了過去。
郭啟疑惑地接了過去,越看臉色越難看。
“您或許還不知道,攝政王的人已經從京城出發了。”
……
一炷香後,程英走出大帳。
到了晚上,郭啟換了便裝,來到約定的地方。
程大仁被綁在椅子上,嘴巴裡塞著破抹布。
程英從黑暗裡走出來,“這個人您應該認識,雖然我覺得沒必要把他帶過來,但有些真相還是想再聽一遍。”
郭啟雙眼掩藏在夜色中,他的脊背有些彎。
“其實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程大仁用他的兒子,跟你的兒子調換。那年你查出來真相,趕來青州,卻發現父親斷了腿成了殘廢,便不再與他相認,任由他受人欺淩,對不對?”
郭啟握緊拳頭,眼神中布滿墨色,一字一句道:“他如果沒有殘廢,我自然會迎他回家,好好培養,將來繼承我的衣缽。可是,造化弄人,郭家軍百年榮耀,怎麼能寄託在一個廢人身上。”
“所以,你就將錯就錯,繼續讓郭耀鳩佔鵲巢?”
郭啟臉色更加難看。
當初,郭耀雖然平庸,但他以為這卻是保全郭家軍的最好方法。
這些年,郭家軍的功勞太大,功高震主是大忌。
有郭耀這樣平庸的人來繼承,或許能讓上面的人更加放心。
可惜,最後證明,這是一步昏棋。
想到當年的事,程英眼中落淚。
“當年,你查出來父親的身份,大張旗鼓帶人趕往青州父親便是在你趕來的路上,被人打斷了腿。程大仁調換父親是錯,你剛愎自用也是錯。如果你不是你行事不密,父親根本不會受傷。”
這些年,程英跟在熙微的身邊,從八歲開始就開始接觸她手中的事務。
當年的真相,是她自己親自查清。
“你明知道父親受傷,是受你所累,卻仍繼續把他丟在村子裡自生自滅。”
這回郭啟有了底氣,“不管怎麼說,他身上流著我的血,當初老夫離開的時候,在村子裡找了人照顧他,不然他早死了。”
程英笑了,“你找的那個人不會是那程有田吧?”
郭啟道:“正是他,老夫給了那人銀子,讓他給你父親請大夫。”
看見郭啟這副理直氣壯的模樣,程英忽然生出一股無力感。
郭啟此人一生有三個兒子。
大兒子和二兒子幾年戰死沙場,僅剩下最小的兒子郭耀。
但是那一年他卻無意發現,小兒子早在幼年的時候被人調換。
郭耀資質平平,為人愚笨。
他打聽到,程業川天資聰穎,為人機敏。當即大喜,帶領部下準備親自把程業川迎接回府。
可惜,他的動靜太大,惹到了他的政敵。
就這樣,在郭啟趕往竹溪村的路上。
程業川被人弄成了殘廢。
郭啟只剩下一個兒子,郭耀雖然平庸,但好歹健全。如果挑明瞭換子之事,迎回一個廢物,他便再也沒有了繼承人。
就這樣,程業川到死都不知道,他殘廢的真正原因。
郭啟繼續給自己辯駁,“雖然老夫沒有認回他,卻幫他娶了妻子,幫他延續了血脈,不然你和你弟弟怎麼有機會出生?”
這件事,是郭啟給家族留的一條退路。
萬一哪天郭家軍被清算,好歹還能留下一條血脈。甚至他還想好了,如果將來郭家軍平安無事,那時候程煜已經長大,他就設法收在身邊好好培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