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瞅著,雲棲身後的莫不是顧師兄?顧師兄修為高於他們,可那又如何?他們幾個可是有宗主們的法器的,別說顧懷安,就算這裡所有修士,都不見得是他們對手!
果真,顧懷安聞此,摘下面具,不悅:“這位師弟,出言汙穢,實在不妥。”
宋華切了聲。
他這麼說話,已經是看在同門情誼上了!否則,不管是什麼雲師妹還是顧師兄,擋他們道的,格殺勿論!
不過這雲棲,生得這般花容月貌,殺了實在可惜。
他笑得甚是油膩,正要往雲棲身上湊,卻見顧懷安寒聲:“宋師弟,不可。”
宋華笑嘻嘻:“喲顧師兄,現在憐香惜玉啦?殊不知,這雲棲滿門心思都在林扶風身上呢!不然,你當她為何陪著一起下山?你倒是好心,現在好了,辛苦這麼一路,半分沒撈著!”
他眼瞅著顧懷安面色愈發冰寒,覺得心裡甚是舒暢。往常,顧懷安向來是各自師尊口中誇贊不已的角色,他們本就忮忌許久,眼下都已經是給了面了!
幾個弟子圍上前來,也不管顧懷安,就要對雲棲下手,卻見方才那戴白花面具的女子往旁一閃,宋華口中罵罵咧咧:“你他娘躲什麼,我現在同你說話了嗎?是不是被冷落了,想叫大爺我看看你生得什麼樣貌?”
立即有人附和:“快些叫咱們看看,這面具下是什麼花容月貌!”
宋華笑得甚是油膩,眼疾手快抬手一取,將那面具取下,還自認瀟灑地將那繪著白花枯萎圖的面具湊自己鼻息間仔細嗅嗅,正要端出一副陶醉的模樣,卻總覺哪裡有些許不對。
不對,這面具上毫無女子的甜香,凡是……
有股腐臭!
他慌張抬眼,卻對上張灰青的面容,女子發絲髒亂,目光淬毒,鮮紅舌頭猛然一伸,直直鑽入他的口中,他只覺呼吸不得,鼻息間腥臭連連,驚恐地想要放聲大叫,卻因喉嚨被堵,半分聲音也發不出。
他兩眼發黑,便要尋求同門相助,卻見那幾人驚叫連連四下逃竄,鑽入夜色中,不知去了何處!
雲棲瞪大眼,眼瞅著面色灰青、甚至有腐敗之相的花薔猛然出手,手臂僵硬,整個抬起,掐住宋華,力度大到絕不似活人該有,尚未反應過來,便見宋華舌頭伸出,是活活被掐死了。
這……
花薔死了?
可明明不久前還是好好的……
這麼一想,她忽然就想起來,幾柱香前,她扶起花薔時,花薔就已身軀冰冷僵硬,細細想來,她扶著花薔,或許並不是因得花薔受傷走不動路,而是因為四肢僵硬。
“撲通”,花薔鬆手,宋華軟綿綿倒下,仍是保持著伸長舌頭的表情,眼珠漲到幾乎溢位。
冷不丁一陣陰風而來,吹得雲棲一個哆嗦,花薔不知何時看向她,一雙眼眸黑瞳極大,直勾勾的,加上那發灰的面,雲棲驚覺這條街只剩下了自己一個人,一瞬間,渾身起滿了雞皮疙瘩,一不留神,手中的面具滑了下去。
雲棲不敢動。她知道自己元嬰的修為,花薔也奈何不了她,只是,視覺沖擊還是有的,她實在是嚇得走不動道。
就在二人僵持之時,花薔忽地往前走了兩步,雲棲一個趔趄,卻見她彎腰,去撿地上的面具。
因得她身軀僵硬的緣故,整個過程很慢,不知過了多久,她總算將面具撿了起來,遞給雲棲。
“多謝。”她趕忙接過,道了謝,花薔朝她擠出個笑來,忽地僵直著往前飄,速度極快,她幾乎沒看清,便無了蹤跡。
.
幾名修士連滾帶爬,也分不清方向,往著前頭一望無盡的漆黑裡跑,越跑,越覺得陰冷黑暗。
一修士跌跌撞撞跑,一下不知拌在了何物上,摔了個狗啃屎,正慌忙爬起身來,卻見前頭幾名同門立在原地,卻不肯往前一步。
“邪門了……”他罵道,再度細看,他們竟是雙腳離地!動作極其的脖頸間,竟是纏繞著白綢,直直將他們吊起,勒得大嘴張開,眼睛凸起!
那修士不由得脊背生寒,明明是炎熱的天氣,他忽然覺得自己像掉進了冰窖。
那些白綢,竟是彙聚為最前頭的一處……
在那漆黑的視線盡頭,隱約透出幾道光來,一個白衣身影影影綽綽立在前頭,飄搖的白袍像是紛飛的蝴蝶,也像純白的千手神尊,頃刻間勒死數名身帶無數法器寶物的大能修士。
而那白衣身影,面帶青面獠牙厲鬼之面具,身卻不染纖塵,面如惡龜,身如仙人,不是顧師兄是誰?
可那撲面而來的陰森詭異之感,與那逼人殺氣,卻叫他無法同平日的顧懷安扯上半分。
他忽然覺得,反抗絲毫無用,喪失所有求生慾望,只剩無邊絕望。白綢猛然朝他伸來,緊緊勒住他的脖頸。
白綢末端緊縛住的幾具屍體,頃刻間化為枯骨,靈力隨白綢湧入顧懷安身軀,他心滿意足睜眼,輕飄飄落地,滿眼嫌惡掃向地上碎裂的骨架。
什麼東西,也配肖想他的小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