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棲正疑惑,這男子究竟在喚誰,見他身後其中一名侍衛行禮:“稟報四爺爺,律例第三百六十四條,若遇汙衊關家之人而不上報,視同參與。”
掌櫃幾乎一瞬間洩了氣,癱軟在地。
關四冷笑:“去吧,都給餵了烏龜去,今年的供奉雖數量到了,可烏龜數量也多了,你們瞧見外頭了嗎?一個個餓得眼都發紅,正好,這些人先給它們塞塞牙縫。”
侍衛們將那些人拖起,往著碼頭方向去了,哀嚎聲漸漸淡去。
關四同剩下的兩名侍衛一道揚長而去。
人群這下才散開來,嘆氣不斷。
雲棲在人群中瞄了一眼,便看到身量鶴立雞群的他來,湊上去:“師兄你猜的沒錯,關家果真不是什麼好東西。”
說罷,慌忙捂住嘴,生怕周圍人聽了去,見並未有人經過,才鬆口氣將手放下。
“上山吧。”林扶風道,雲棲忙點頭,此處確不可久留,那些侍衛的修為她看不透,最低也得是個築基,別說她和林扶風,就算顧師兄一道來,那也不是這麼些人的對手。
皓都遠比他們想象中要大上太多,一整日的時間絲毫無法走至山腳。幕色將皓都籠上一層薄紗,點點星光都顯得黯淡不少。
雲棲越走越奇怪,最後忍不住打個寒戰:“師兄,怎麼沒人了?”
林扶風同樣察覺到了不對,停步。
周遭不知何時,行人竟是一個都沒有了,月色悽涼灑在城內,偌大的皓都像是一座空城。
雲棲越想越害怕,從小到大看得各種恐怖故事一瞬間都湧上了腦海,顫巍巍道:“……師兄,你說,會不會咱們白日見到的,壓根就不是人啊……”
什麼詭異都市傳說啊!城民白天是人晚上是烏龜的故事縈繞在她心頭不斷,她還正經分析:“我懷疑這裡城民晚上會變異……就是,變得和白日不同!師兄你想那船伕……”
她這些話下去,說得林扶風都有些慌張,強行鎮靜下,冷道:“你別亂想。”
雲棲也希望自己是亂想,但是她已經成功說服了自己,這想法已經揮之不去了,見林扶風又拔腳要走,趕忙跟上,將一邁步,感覺胳膊上多了個東西。
她頭皮炸開,顫巍巍往下看。
草,是一隻手。
雲棲:“啊!”
她剛開口大叫,還沒發出多少聲音,嘴立即被捂住,有人在她身後低聲緊張道:“別出聲!”
是個人的聲音,手也是有溫度的。
那遇到的就不是都市怪談!
雲棲懸著的心終於放下,前頭的林扶風也注意到了異樣,往這兒來,那人聲音極低,也放開了捂住雲棲嘴的手:“先進來。”
他們身後有道店門,透著淡淡微光。
雲棲進入,其後的林扶風也入內。
這是個客棧,一樓有不少桌椅,除去他們還有五人,各自散開坐著。
方才那人探頭出去,確保並無有人看到後,仔仔細細關好門,又多加了道鎖,才回身,是個面容和善的中年男子,將雲棲上頭到腳掃了一遍,又開始打量林扶風,許是見林扶風面容不善,他的神情也嚴肅了不少:“二位真是瘋了,夜半不歸家,出去作甚?”
“上山。”林扶風答,那人一臉認真:“小公子莫拿我們尋樂。”
這就算是腦子再不靈光,也能聽出,對於他們來說,上山是個匪夷所思之舉了。
雲棲笑呵呵:“哎呀,我這師兄喜歡開玩笑,我倆出來逛逛,不曾想天色晚了,也未來得及回去。”
說罷,朝林扶風搖頭,示意別說出太多。
來了皓都一日,此處太多詭異之事,外頭有嗷嗷待哺的兇惡龜群,裡頭有為非作歹的關家,這些人不知是善是惡,萬不可透露太多。
那人面色才稍稍緩和些許:“年輕人心火盛,就算如此,也不可在外這般久,小公子,你也知這姑娘相貌非凡,若是被那關……”
他像是提到了什麼極為可怕之事,慌忙打住,而他脫口而出的一瞬,在場之人均面露驚駭。
那人咳了聲:“……總歸,晚上不安寧,可莫要再出去。”
林扶風面容緋紅,這些人,竟是將他和雲棲,視為了眷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