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梔頓住。
青年半蹲在她面前,拉著她的手覆上他的側臉,沒有玩偶熊頭套,毫無隔閡地碰觸著。
他定定看著她,平靜的瞳眸彷彿能看破她在想些什麼,“您知道的,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樣了。”
此時此刻,白梔多想她的惡週期沒有結束,她還沒有恢複正常,那樣的話就能處理現在棘手的情況了。
……不,這個爛攤子本來也是惡週期的她搞出來的。
垂頭輕輕嘆了口氣,再抬起眼來時目光已經不再躲避,她不偏不倚對上他的視線。
人總要為自己做出的行為負責。
是她一直逼迫他不再忍耐,打破這堵牆,正視自己的情感與渴望。
那她當然也要分擔一點罪。
白梔輕垂下長睫,抬手扶起他的下頜,傾身吻上他的唇角。
像小動物似的,輕輕觸碰了一下就瑟縮後退,後腦卻忽的被溫涼指節扣住,溫柔地擋住了她後退的道路。
白梔忽然有些好笑,她稍稍分開一點,近距離抬眼看著他的機械眸子,“我又不會跑。”
“會的。”
他輕輕摩挲了下她的後腦勺,聲音很輕又緩,說的話卻難得的幼稚,“剛剛我就找不到您了。”
他早就習慣了遠遠地看著她,看著她的一切,當成了生活的全部。
所以在一切失去掌控的時候,才會那麼難以控制。
如果,如果再也見不到她……
他的資料庫裡從來沒有設想過這種可能,也從未有過這樣的情景模擬和應對方式。
他也不願意去設想。
真到了事情發生的那一刻,他不知道該怎麼做。
那一瞬間的感受是茫然,緊接著就是無盡的空虛,身體好像缺了一塊,缺少了最重要的部分。
白梔近距離地看著他,明明不該有情緒,但她卻好像從那雙機械的瞳眸中看到了抑制著的情感。
她這次好像真的玩過頭了。
“好吧。但我保證這次不會跑了。”
白梔含糊說完這句,再次垂下眼,親上他的唇。
這次沒有猶疑和滯澀,也沒有瑟縮,毫無顧忌的吻,混合著微涼的雨水,她擁上他的脖頸。
很軟。
明明是機械,唇瓣卻還是不符合預期的軟。
他調過溫控元件,身體算不上冰涼,只是被雨水淋過,溫溫熱熱的。
只是這種軟還是和人類的面板有些區別,白梔環著他的脖頸,試探地張口輕輕咬了下他的唇瓣。
“會疼嗎?”她含糊開口。
“不會。”
青年掌心扶著她的後腦,只能在電子螢幕上觸碰的柔軟發絲此刻落在他指節上,繞在小指上。
“您可以再咬重一些。”他甚至在溫柔鼓勵她。
“……我又不是鯊魚。”
咕噥了一句,白梔看著他這會兒百般順從的模樣,不由得想起了他之前‘寧死不屈’的樣子。
雖然惡週期已經過去了,但白梔想起這事心裡多少還是有些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