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成烏鴉的蘭尼斯撞了個頭昏眼花,他摔到地上之後,才意識過來自己好像變成了一隻鳥,低頭看了看身體上漆黑的羽毛,沒錯,當然不會是別的鳥類,他變成了烏鴉。
蘭尼斯黑色的眼睛中再次閃動咒紋,又恢復了人形,他揉了揉撞到樹上的腦袋,心想,這難道是森林對我毀掉了這麼多大樹的報應?
蘭尼斯摧毀大樹,大樹反殺蘭尼斯!
看來一時半會兒還適應不了烏鴉的身體。為了練習飛行,蘭尼斯先找了一片樹木相對沒那麼密集的地方,爬上一棵大樹的樹杈上。
他再次在瞳孔中勾勒出變形術的咒紋,眨眼間他的身體又縮小成了一隻烏鴉。先從滑翔開始,在這種地方平地起飛,只怕還沒學會控制翅膀,就要先死在樹身上。
蘭尼斯先輕輕扇了兩下翅膀,找找感覺,隨後看準一個樹木比較稀疏的方向,一狠心,跳了下去,當即張開翅膀,調整著翅膀的動作,雖然下落的速度有所減緩,但還是很快就落地了。
他再次化為人形,踩著土元素凝結成的石塊一步步跳回樹上,重新變成烏鴉。
他發現失敗的原因並不是對翅膀掌控不足,而是鳥類的視角太奇怪了,根本把握不好方向,以人類的視角習慣很難完成鳥類的飛行動作。
發現這一點之後,蘭尼斯再次選擇把判斷交給烏鴉之心,而不是依靠自己的眼睛。他閉上雙眼,又跳了下去,這次他感覺到了周圍環境的狀態,在墜落的一開始迅速調整好翅膀的運動方式,馬上停止了下落,緩緩向前滑行了幾百米的距離,途中他不敢太過用力地扇動翅膀,而是提前做好翅膀與身體的協調機動,滑行路線上的樹木被他一一躲過。
平穩落地之後,蘭尼斯感嘆道,這烏鴉家族的魔法果然是配套的。
他沒有返回樹上繼續練習滑翔,而是打算乾脆直接起飛,儘快熟悉作為烏鴉的身體。準備好之後,蘭尼斯扇動翅膀,輕盈的身體很輕易地就被帶了起來,在空中飛的歪七扭八,好幾次險些撞到樹上。這些樹木雖然是障礙,但也成為了蘭尼斯練習飛行的訓練道具,幾次起飛之後,他的飛行軌跡與高度竟然漸漸穩定下來。
實踐是檢驗魔法的唯一標準。
沒過多久,他已經能夠熟練地掌握一些基礎的飛行動作了。越飛越快,越飛越穩的蘭尼斯從未有過如此自由的感覺,前番在樹木間來回跳躍只不過是速度快一些,而現在他是真切地在飛行。
感受著風從羽毛間流過的感覺,蘭尼斯心情也變地舒暢起來,他急動幾下振翅高飛,視線拜託了森林的遮擋,無憂無慮地在天空中,在黑夜裡翱翔,逐漸他不在滿足於單純的直線飛行,開始加入一些翻滾的動作。
他想起了在禁閉山谷受傷時的那個夢,那個如今已經成真的夢。他真的變成了一隻烏鴉,在黑夜的幕布上跳舞,他的羽毛與夜色融為了一體,他像一個被黑夜女神擁抱的勇士,毫無雜念地揮灑著胸腔中火一般熾熱的快感。
蘭尼斯像一個在黑夜中朝聖的行者,與風為伴,與夜同行。
忽然,遠方一片鴉群驚起,蘭尼斯見之狂喜,緊扇翅膀急速飛去,他現在的速度比普通烏鴉的速度還要快上不少。匯入鴉群之中,他跟隨著這些烏鴉一同飛行,這一群聲勢浩大的掠食者隱匿在茫茫夜色之中,伺服著捕食的機會。
......
現在的蘭尼斯終於感覺自己有點接近哈羅德的神姿了,哈羅德那在戰場上恣意穿梭的身影讓他神往不已,也令他更加期待自己後續的魔法學習。而他最期待的反而是烏鴉之羽的晉升。
在空中俯視著下方的森林,蘭尼斯突然想到了什麼,他一個轉身飛離了鴉群,在一頭野豬上方盤旋,準備用這個新目標試驗一下爪擊之後新的咒紋。
那道咒紋對應的魔法名叫“印記”,蘭尼斯直接以烏鴉的形態在眼中勾勒出新的咒紋,成型之後一束魔力射向那頭野豬,擊中之後,野豬並沒有受傷,蘭尼斯也不著急,根據哈羅德的記憶描述,“印記”可以增強烏鴉之心對被標記敵人的感知,蘭尼斯在左眼勾勒印記咒紋的同時,用右眼勾勒出爪擊的咒紋,在野豬被標記的一瞬間,爪擊發動,一道爪形印記飛向了野豬。
那頭野豬似乎聞到了死亡的氣息,但它不明白為何自己的恐懼會來自一隻小小的烏鴉。他奮力奔跑著,企圖原理天上那隻漆黑的小鳥,它不知道的是,隨著它的奔跑,蘭尼斯發出的那道爪形印記竟然劃了一道弧線,追著野豬飛行,最終爪形印記從野豬身體中穿過,它倒下的時候四隻蹄子還在奮力邁動。
野豬就這樣悄無聲息地被豎著切成了三截。
蘭尼斯“啊!啊!”地叫了幾聲,呼喚著遠處的同伴,密密麻麻的鴉群聽得同伴找到了食物,向這邊飛過來。
空中盤旋的鴉群聞到血腥氣立馬俯衝了下來,像一支黑色的箭,撲到野豬的屍體上面,開始分食這豐盛的一餐。
蘭尼斯則向著“魔法案件協理部”的方向飛去,路上貪婪地感受著身體在氣流間漂浮的感覺。
今天的驚喜一個接著一個,先是從杜坦教授處獲得了烏鴉之眼的魔法咒紋,並且他答應下來要幫自己升級魔法裝備。再就是烏鴉之眼第一道咒紋的增幅效果之強,是讓他最為興奮的發現,並且還因此解開了烏鴉之羽和烏鴉之爪的後續咒紋。
再有就是透過變形術變成烏鴉之後的暢快感覺,不僅速度有了極大的提升,還讓他體驗到了超越人類的自由感覺。
唯一不太如意的就是弗蘭西斯。今天沒能向她坦白自己的心意。蘭尼斯認定兩人是不可能在一起的,為了不傷害她的感情,還是越早坦白越好。
他急忙扇動翅膀,飛到了“魔法案件協理部”小院的上空,盤旋著落在了院子裡。
客廳的燈已經滅了。桌子上還有沒吃幾口的蛋糕,看樣子弗蘭西斯已經回去了,蘭尼斯回到院子裡,召喚出門魔法的鑰匙,光環一閃,人影消失。
剛剛回到臥室的蘭尼斯本想躺下休息一會兒,突然在昏暗的房間中嗅到一絲危險的氣息,他瞬間把爪擊的咒紋附在手上,同時眼眸中咒紋閃動,用烏鴉之心追蹤著危險的來源。
此時的黑夜,凝重得快要滲出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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