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聊正事,皇后是絕不會在皇帝面前插嘴的。
齊芸聽見皇帝話語間隱隱的怒氣,臉上並沒有慌亂的神情,但還是跪了下來,正聲道:“陛下恕罪。”
皇帝眯了眯眼睛,“你若是想一直跪著,朕也不攔你。”
齊芸不露聲色的笑了笑,立馬站了起來。
“寧玉公主,你這也是在為陛下排憂解難,陛下又怎麼會怪罪呢?”皇后也笑起來,朝著齊芸招了招手,將她拉到自己的身邊。
皇帝挪了挪屁股,下了榻,甩了一把袖子,便走了,也沒有給齊芸留下什麼話。
“陛下到底是陛下,他在你父親那裡吃了悶虧,君威有損,今日你來,自然是沒有好臉色看的。”皇后聲音很虛弱,很蒼老,她拉了齊芸坐到自己的身邊,在她耳邊輕聲道。
齊芸聞見皇后身上一股十分重的藥味,是很苦很澀的味道,便是崇明殿裡焚燒著上等的香料,也掩不住這一股味道。
“齊芸明白的。”
皇后看著齊芸,緊緊握著她的手,惆悵地嘆了一口氣,“當初本宮便知道,太子喜歡你,可惜,太子沒有這個福分娶到你,若是……”她怏怏地一笑,“若是太子能娶到你,那本宮也就能安心地走了……”
齊芸聽見皇后說得如此傷感,卻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她知道,皇后這病根是在當時乾義謀反時落下的,此後她更是一門心思要為太子的皇位的著想,也是身心俱疲。
看見齊芸神色有些為難,皇后笑了笑,“你也不用為難,本宮知道你與楚將軍之間的事,只是,本宮希望你能承諾,不管今後嫁給誰,一定要盡心輔佐太子,可好?”
看見皇后眼中殷切的目光,齊芸緩緩點頭。
皇后握著齊芸的手更緊了幾分,但手心卻是冰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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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丹雲因為從一早就對紅簪軍十分感興趣,便一定要跟著齊芸往紅簪軍營去一探究竟。
乾冀對此卻表現得很警惕,一定要跟著去。
齊芸有些奇怪,笑道:“我那軍中,上至將軍下至伙伕,全都是女子,二殿下這是在擔心有誰會拐走了你的愛妻?”
乾冀牽著顧丹雲的手,道:“若是些粗野男子,我倒也還放心,偏偏你們這群娘子軍,我是最不放心的。”
顧丹雲含羞帶笑地拍了乾冀的胸口一下,“你胡說些什麼呢!”
齊芸也明白過來,捂著嘴笑起來。
果不其然,將顧丹雲帶到了紅簪軍,她便即刻兩眼放光起來,看見什麼都覺得新奇,看見紅簪軍在校場上氣勢磅礴的訓練,她便熱血沸騰,跟著在一旁跟著伸胳膊伸腿。
看見專屬於紅簪軍的軍旗,上面畫著鳳頭與鳳尾盤旋的剪影,紅色的底色,金黃的紋路,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顧丹雲仰著頭,一臉的神往。
“芸兒,這旗幟,真好看!”
齊芸也跟著仰著頭,笑道:“是三姐姐幫忙畫的呢。”
顧丹雲跟著低聲呢喃道:“真好……”
乾冀在一邊將顧丹雲一臉的豔羨自然全部收入眼底,他緊緊握著顧丹雲的手,彷彿她馬上就要叛變似的。
幾個人又走了一會兒,進了齊芸的大帳中稍坐,顧丹雲看見軍帳中莊嚴肅穆的陳設,看見齊芸的修羅寶劍陳放在精緻的劍架之上,看見她威武的鎧甲掛在衣杆上,小嘴張著就一直沒有合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