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秋明一行到時已是傍晚,按理正是熱鬧時分,可勳城內卻不似諦城那般燈火輝煌,人來人往,街市上只有寥寥幾個小攤,在路上也鮮少看見閒逛之人,凡行路者,俱是神色匆匆。
雖說春夜微寒,但似乎勳城之內夜,要比別處更寒涼幾分。
黎明與楚秋明在前面騎馬而行,齊芸等人則坐在馬車裡。
“黎大人,城中最近發生了什麼事嗎?何以天還未黑,就已經不見有人了?”楚秋明疑惑地問黎明。
黎明解釋道:“楚將軍有所不知,半年前,城中有一個富戶不知何處遭來了仇怨,竟一夜之間被滅了門,手段極其殘忍,官府追查了很久,可直到今日也未能查出真兇,下官也正是此事發生時才到此處上任,見城中百姓依舊人心惶惶,便下令提早宵禁,加派官兵巡視,以免再有此事發生。”
楚秋明沒有想到,他還未說出此行目的,黎明便自己提起了張員外一家被滅門的事,但也或許是馮顯早有推斷他門此行目的,所以事先給黎明透露了風聲。
“此事至今還在追查?”楚秋明接著問道。
黎明很是為難地嘆了一口氣,“將軍有所不知,此案蹊蹺異常,下官到任時正好碰上此事,也是為了還張員外家一個公道,更為了讓城中百姓安心,便下令徹查此事,只是好不容易有了一點進展,不想,竟然在城郊外的一石窟裡發現了當時刺殺張員外一家的刺客的屍體。”黎明頓了頓,補充道,“整整十具。”
“何以見得就是那些刺客的屍體,想是他們將別人的屍體套上自己的衣服,也說不定?”
黎明意味深長地搖頭,不再說話了,楚秋明於是也不再追問,因為他也已經明白過來。
有時候為了安撫民心,維繫正常的社會治安,官府面對一些難題時,便不得不採取一些非常的手段。有的人稱之為蓄謀欺騙,有的人稱之為善意的謊言。
是夜張家被滅門時,據說有一個打更人無意中撞見了那一夥刺客或者說是強盜,雖然是在夜裡,但是正值十六日,月亮又大又亮,照在那些刺客的衣服上,讓這個打更人看得分明。
他不知道這群人是剛剛殺了人的,雖然覺得他們鬼鬼祟祟很可疑,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便只顧著躲起來,不敢聲張。
直到官府在石窟中發現了這十具屍體,這個打更人去湊熱鬧看了一眼,僅這一眼就認出了這些乾屍身上的衣服就是他在那個月夜撞見的那一夥刺客的。還信誓旦旦地說,絕對就是他們殺了張員外一家,更說十個人,不多不少,他當初也是數過的。
不管是這個打更人真的親眼所見,還是他自己為了博眼球而胡謅,或者是官府威逼利誘讓他來作證,反正,在人們知道這夥刺客因為什麼原因全死了之後,多少是放了一點心。
到了驛館,楚秋明便也直截了當告訴黎明,“此次本將軍前來,黎大人估計也早已有所耳聞,主要是為了調查張家滅門案。”說著將一旁的觀槿拉到自己身邊,“黎大人因該也認識這個孩子,他便是張家的遺孤,張觀槿,本將軍收養了他,可依舊有刺客不斷來刺殺,可見,所謂的那十具屍體,不過是個幌子罷了,最大的可能便是滅口,而真正的幕後真兇,還沒有放棄行事。”
黎明吸了一口涼氣,眼中卻沒有驚慌的神色,可見他卻是早已有所準備。他朝著楚秋明揖了揖手,“下官明白,不瞞將軍,下官也是如此推測,那十具屍體,是刺客的應該不假,只怕幕後之人不是一般人,否則不會找來這樣的死士。既然他不惜派死士刺殺,也可見他對張家的仇恨深重,這孩子雖然逃過一劫,可也會被一直盯上。”
齊芸原本只在一旁靜靜地聽著,突然問道:“前幾日,勳城中可有什麼人來?”
黎明愣了一愣,看向齊芸,這事從他們見面,齊芸對他說的第一句話。他從前沒有見過齊芸,但是早已有所耳聞,今日一見,心中暗暗感嘆果然名不虛傳,甚至比他想象的還要美上幾分。看著齊芸這樣一張攝人魂魄的嬌顏,黎明感覺自己什麼都無法思考了。
“黎大人?”齊芸偏了偏頭,看他在出神,叫了他一聲。
楚秋明看著他那一副神魂顛倒的樣子,輕輕咳嗽了一聲,有用指節叩了叩桌面。
“哦!”黎明回過神來,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郡主如此問,下官也不知該如何回答才是了,這每一日城中來來往往進進出出的人,多則上千少則數百,不知道郡主指的是什麼人?”
齊芸笑道:“自然是能讓黎大人注意到的人,或者還需要黎大人接待的人。”
黎明想了想,還是搖頭。“近日稀鬆平常,除了將軍與郡主,下官尚未接待什麼別的人。”
晚上,儘管黎明給齊芸和楚秋明各自安排了房間,楚秋明依舊厚著臉皮鑽進了齊芸的房間。
齊芸對此也漸漸看淡了。她本也是認準了他的,也知道這個男人對於她具有多強的佔有慾,平日裡他已經算是隱忍剋制,任誰多看她一眼,或者和她多說一句話,他還可以忍住,卻偏偏要在事後從她身上找補回來。
他愛粘著她,她心裡也是高興的。再說他到底還是懂得分寸,即便再親密,也不曾越雷池半步。如此想來,倒也沒什麼了。
齊芸洗完澡,坐在妝臺前,塗抹她自己特製的香膏,這幾日舟車勞頓,讓她的面板也乾燥了,這香膏便是滋潤肌膚的。
楚秋明一隻手撐著妝臺,將身子俯下,輕輕在齊芸的臉頰旁聞了聞,“你本來就很香了,還抹這個做什麼?從前倒沒有聞到過這個味道。”
齊芸將楚秋明推開,“這是潤膚的,你也可以用用。我平日都不用它。”
楚秋明輕聲笑了笑,搬了一把凳子坐到了齊芸旁邊,柔聲親暱地說道:“我來給你塗吧。”
齊芸哭笑不得側過臉看向嘴角沐風的楚秋明,“楚秋明,你又要幹什麼?”
楚秋明卻不由分說,從齊芸手中拿過了香膏,用手指沾了一點,就要給齊芸塗,齊芸本能地躲了一下,楚秋明就像哄孩子一樣:“乖,別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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