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子伯已經不見六天了,但他不見的訊息沒有人知道,有人來找他,管家就說他出遠門去談生意了。
直到六天之後,塗子伯終於露面了,他依舊是從林泉茶肆走出來的,和六天前來找他的那位故人一起。彷彿他們只是在茶肆中小坐了一會兒,彷彿那消失的六天只是一個幻覺,他們若無其事,毫不在意。
那位故人生得一張俊俏面龐,霞姿月韻,儀表堂堂,他與塗子伯站在一起,這位被京城少女追捧的翩翩公子也不得不甘拜下風。
他們一路走回雅博齋,大街上的少女便情不自禁跟了一路,有的含羞帶笑,只想多看看兩位俊俏的公子兩眼,有的搔首弄姿,想要引起他們的注意。可是他們兩個人目不斜視,旁若無人一般低聲交談著,走進了雅博齋。
管家早聽見清衛報信,知道公子回來了,忙不迭早在大門口候著了。
“公子,您回來啦!”
塗子伯一如往常一般,淺笑著朝管家點點頭,又吩咐他往二樓送上好的茶,然後就領著他的故人上了二樓。
管家不認識這位故人,但他知道,相府的齊五小姐認識。管家不禁再看了那人一眼,眉眼間竟然與齊物小姐有點相像。
那古人雖然生得丰神俊朗,卻面容嚴肅,彷彿冰封的山河。
“殿下……”塗子伯眼看他緊鎖著眉頭,一刻也不曾鬆懈,也不禁收斂了自己慣常的假笑。
“既是在大運,就叫我毅吧,免得惹人起疑。”達奚毅提醒塗子伯。
塗子伯點頭,“毅兄,除了那樁事,來大運還有別的事?”
達奚毅揹著手立在窗前,將目光投向遙遠的天邊,他緊鎖的眉頭微微鬆動,“表妹她在大運,過得好嗎?”
塗子伯愣了一下,隨即道:“小五在大運皇子謀逆之案中立下了大功,如今已經被大運皇帝封為郡主了。”
“她沒有被指婚嗎?”達奚毅緊接著問道。
塗子伯搖頭,“她畢竟是北澹王的外甥女,她若是有了婚約,自然會馬上告訴你們的。”塗子伯想了想,接著道,“她在冬獵的時候,親手獵殺了一隻猛虎,並且以此討了皇帝的一個賞賜,”他頓了頓,看著達奚毅的臉色,“她想要婚事自主。”
達奚毅微微有些吃驚,轉過頭,一雙和齊芸一樣的深邃的眼眸看向了塗子伯,“大運皇帝答應了?”
塗子伯點頭,“答應了。”
達奚毅嘆了一口氣,眼神中染上了一抹微不可查的悲哀,表妹啊表妹,她是為了逃避和他的婚事,才這麼爽快地答應回大運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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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對於顧丹雲來說,塗子伯在與不在都已經不重要了。自中毒之日塗子伯說要娶她時,她感覺到的竟然是厭惡,她明白了,塗子伯對她來說,已經完完全全是過去的故事了。
她心裡其實很矛盾,她不願意自己一直停留在過去,去把當初的求而不得換來的痛苦反覆咀嚼,也不敢相信,自己幾年的執念竟然說看開就看開了。
她也不明白,堂堂的二皇子殿下,好容易回到了京城,不在皇宮陪伴皇帝陛下,不在自己的宮中處理他的政務,不去找醫生好好治療他的腿,一天到晚往她顧府跑是幾個意思。
乾冀給她的理由是,他已經太多年沒有回平京了,對於平京城的風土人情,他甚是懷念。因為顧丹雲在城中最熟悉,所以想讓她帶路,帶他再重溫平京的大街小巷,去體驗平京城的風土人情。
“你不是要回天璽嗎?什時候出發呀?”顧丹雲推著乾冀進了一個專門賣一些手工藝品的小店,一邊問道。
“等陛下恩准了,就出發。”乾冀剛毅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顧丹雲覺得沒趣,“哦”了一聲,自顧自看那些小玩意兒去了,也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