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公公眼前一亮,立刻甩著拂塵追上了一瘸一拐的丁佩佩,啪一下重重打她一巴掌:“因為你,整個宮的人差點都跟著受罰,你小子以為自己得寵了幾天,便能飛黃騰達,取代師父的地位,在陛下面前作威作福了?”
丁佩佩捂著被打地塌下去的肩膀,眼神一涼:“這麼說,師父承認自己仗著陛下恩寵,在宮中一直作威作福了?”
這老太監雖然名為原主師父,卻是個不折不扣的吸血鬼,對原主非打即罵,一個不高興就拿原主出氣,出了事更是第一個推原主出去擋刀子,擔著師父的名頭,卻搶盡了徒弟的功勞。
不好好教訓一下,她以後的日子怕是不好過。
“師父,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當年您將我買進宮教養的恩,小丁子一直記得,所以這麼些年您怎麼對我,徒兒都受著。”丁佩佩看著洪公公盛怒的臉,笑了,“今日您故意拿錯紫砂壺,栽贓在我身上,險些讓陛下要了我的命,咱們之間的師徒之情也該盡了。”
洪公公臉色一變:“你個孽徒,休要汙衊……”
“是不是汙衊,要徒兒去陛下面前詳述嗎?”丁佩佩腦海中靈光一閃,忽然說,“陛下高深莫測,聰慧無雙,每一個小舉動都有他的深意。師父以為您今日的小動作能逃得過他的眼睛?”
洪公公揚起的手都僵了:“你胡說什麼!陛下方才還要我好生管教你——”
“既然如此,陛下為何不差遣您來泡茶,反而饒了我性命?”丁佩佩將手中的紫砂壺碎片捧上,湊到他鼻子邊上,輕聲道:“紫砂泥留香效能好,師父慣用名貴的青木檀香薰衣,是以您碰過的紫砂壺都染上了味道,您猜猜看,陛下方才可曾發現了?”
話音剛落,洪公公立刻嚇得倒退三步,只覺得方才周南軒隨手扔到他腳下的紫砂壺碎片如同一把鋒利的匕首,隨時都要指他於死地的樣子。
青木檀香名貴,他只是私下扣了一些用,但確實是違反了宮廷內律,按規矩早就應該摘掉腦袋了。
原來,陛下方才是故意警告他的!
“你,你休要嚇唬我。”洪公公見丁佩佩彷彿變了一個人似的,竟然敢和他針鋒相對,心中愈發不爽,強忍著恐懼反駁,“我伺候陛下多年……”
“若非如此,今日該被五馬分屍的人,便是師父您了。”丁佩佩將碎片放到他抖個不停的掌心裡,“徒兒還要為陛下備查,師父冷地都打擺子了,還是回房去加些衣裳吧。”
說罷,她輕笑著離開,不多時身後傳來腳踹柱子的聲音,夾雜著洪公公不忿的痛呼聲,丁佩佩心中更痛快了。
老東西,活該!
泡了一杯新茶奉上,丁佩佩盡心盡力地伺候在一邊,眼巴巴盯著周南軒的唇瓣,恨不得替他喝上一口。
“陛下,您小心燙。”
極盡狗腿之能事。
周南軒抿了一口茶,似乎故意吊著她,也不說味道如何,臉色都不帶變化的,指尖有意無意敲打著紫砂茶杯,一下又一下,還不如拿著皮鞭子直接給丁佩佩一頓抽來的自在,這樣太折磨人了。
“味道不錯。”周南軒見丁佩佩都快要望眼欲穿了,這才大發慈悲地放下茶杯,“這次,不用死了。”
丁佩佩連忙跪下謝恩,心下腹誹:到底是暴君啊。這次不用死了,意思是——下次說不定分分鐘能死無全屍?